周六这天，江离醒得很早。
摸向手机时，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为四点五十——中国时间十一点五十，距离远征开始还有十分钟。
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脑海里已经开始规划接下来的事情：检查资源，整理兵力，为最后一次九州远征做好准备。
“最后一次了啊……”江离轻声喃喃，语气中带着点释然，但更多的是一丝不舍和惆怅。
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登录游戏，熟练地操作着互市港，打包粮草和木头。
尽管这些步骤再熟悉不过，她却比以往更加细致认真，仿佛不想让这最后一次远征留下任何遗憾。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十二点远征开始，她便能跨越服务器，进入威廉所在的地图。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涌上一阵微妙的期待，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丝微笑。
这一次，她不需要再问威廉在哪座城。
昨晚，威廉知道江离所在的凤麟匹配到自己地图上一个叫野的州以后，提前将县邑迁到了野州一个城池的边界，还特意截图发给她：“明天直接来野州，在边缘就能看见我的县邑。”
江离点开那张截图时，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温暖的感觉。那熟悉的县邑名字——“威廉”——静静地停在野州的边缘，就像在等着她的到来。
“还真是贴心啊……”江离盯着截图看了一会儿，低声笑着回复他：“明天我会准时过去，不会迷路的。”
“嗯。”威廉的回复简短，却让江离觉得安心。
“明天是最后一次了。”江离轻声念叨着，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点开地图，目光停留在那个靠近威廉位置的野州城池。
她的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有些不舍，也有些释然。
她知道威廉明天会很忙。他要去上海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据说是个很满的行程。然而，即便如此，威廉还是答应她，这次远征会像以前一样陪着她。
“最后一次，我会在的。”昨晚，威廉的话语平静而笃定。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却像一阵涟漪一样在江离心里荡开，带着一份安慰与暖意。
“谢谢你，威廉哥哥。”她当时回复得很轻，仿佛怕这份感谢太重会打破那份自然的默契。
到了十二点，远征正式开始。
江离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县邑迁到了野州边界。
熟悉的加载画面闪过，当地图重新打开的一瞬间，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威廉的县邑，依旧静静地待在地图上，稳重而沉静。
那名字仿佛是游戏里她的港湾，每次看到都让她觉得安心。
“你来了。”威廉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简洁又温暖。
“嗯，我来了。”江离回了一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江离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点了落地，将“威廉的可颂”和“威廉”紧紧贴在了一起，仿佛这样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更近了些。
两座小小的县邑挨得那么近，仿佛在这片冷冰冰的九州地图上建起了一方温暖的小世界。
看着威廉的县邑，她的思绪仿佛飘到了过去的那些远征——两人县邑紧贴的日子，明明隔着万里，却总能从这方小小的虚拟地图里找到彼此。
“最后一次了啊。”江离喃喃自语，随后敲下了消息，“谢谢你，这次还能陪我。”
屏幕上很快跳出了回复：“不用谢，你开心就好。”
她会心一笑。
与此同时，侠哥已经一马当先占领了野州的地块，开始刷对决功绩。江离不由得笑了笑，在州群里发了一句：“侠哥又是冲在最前的那个人。”
“那是当然，不然谁刷功绩给你们挡枪！”侠哥的回复一如既往地幽默。群聊里欢声笑语，仿佛今天不是离别，而是一次普通的远征。
威廉游戏上线得很快。他像往常一样，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始行动。
他拆下了四号戎车的兵力，换上了一级僚属。江离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他专门用来送分的。果然，威廉开着战力低的小车，一次次撞向江离的县邑，为她刷对决功绩。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战报，江离的心微微发热。
她知道，威廉很忙，今天这样的陪伴并不容易。他能抽出时间上线陪她，已经是她心里最大的慰藉了。
很快，功绩数字累积到了八位数。江离的手指飞快地敲着微信：“谢谢你，威廉哥哥，一千万已经很多了，突破了我周六远征的对决记录呢！”
威廉很快回复：“你满意就好。”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江离，我要去工作了。有事的话就找我，我看见会回复的。”
江离盯着这条简短的信息，心里升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他能陪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感到些许遗憾。“以后，我们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她默默想着，却没有打出这句话。
“你去忙吧，威廉哥哥。”她回复道，“等远征时间到，我就会自己回去的。”
威廉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头像很快暗了下去。
江离看着屏幕上那两个紧紧相邻的县邑，心里既有一丝安慰，也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剩下的时间里，江离开始自己行动。
她拉了几次兵，然后直接撞向威廉的县邑，用完了两个车的轮子，才把最后的兵力全都撞完。
她看着空荡荡的县邑，忽然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心。
“终于清完了所有的兵，这下不用担心被别人打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她知道自己做这些不过是找个仪式感——让自己的兵力全都留在威廉的县邑上，而不是被其他强州碾压。
这次远征，她连免战都没有开。
她知道没有兵没有资源的她，没有被针对的必要，而她也即将彻底退出九州。
江离安静地看着屏幕。威廉的可颂和威廉依旧挨在一起。
她没有挪动，也没有再点开地图去看别的地方。她就这样看着，仿佛想用最后的时间记住这一幕。
她没有太多伤感。相反的，她感到一种难得的平静。
“最后一次了啊……”她轻声念叨，眼神里是柔软的眷恋，却也带着一丝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