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雷宇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他离阿标最近,刚才那血腥的一幕,他看得最清楚。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女子在抽掉阿标的骨骼时,那空洞的眼神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强忍着回头去看身后女子的冲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背上的尸体仿佛重逾千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苏逸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
别人或许没看清,但他却看得分明。阿标之所以会回头,完全是雷宇在经过他身旁时,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导致他重心不稳,下意识回头。
雷宇这是在借刀杀人!
当然,苏逸并不在意对方的死活,他在意的是身后的女子。
身后女子的恐怖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初的红灯娘娘,甚至犹有过之。
金梁和章鱼儿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全身抖如筛糠,他们虽然没看清阿标是怎么死的,但那声凄厉的惨叫和身后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已经让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
两人死死咬着牙关,强忍着回头的欲望,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机械地迈动着双腿,背上的尸体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女子似乎并没有追杀他们的意思,只是提着阿标的骨头,轻轻呼唤着,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陆……寒……生……”
“你……逃不掉的……”
怨毒的低语再次响起,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在众人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阴江娘娘庙!
庙宇依旧破败,但在众人眼中,此刻却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苏逸、雷宇、金梁和章鱼儿冲进了庙宇。
就在他们踏入庙门的一瞬间,身后那如影随形的阴冷气息和怨毒的低语,竟然突兀地消失了。
众人回头望去,庙门外空空如也,夜色浓稠如墨,哪里还有什么女子的踪影。
“呼……呼……”
雷宇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金梁和章鱼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逸将背上的女尸小心翼翼地放在庙内的一张破旧供桌上,目光扫过地上的雷宇,眼神深邃。
“按照打更人说的,点安魂香。”苏逸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
众人不敢怠慢,哆哆嗦嗦地从怀中取出安魂香和火折子,为各自背来的尸体点上。
袅袅青烟升起,在阴冷的庙宇中弥漫开来,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却丝毫驱散不了众人心中的寒意。
短暂的休整后,苏逸沉声道:“走吧,继续背尸,天亮前一定要将所有尸体都背到这里来。”
一想到还要原路返回,再走一遍那条充满未知的死亡之路,金梁和章鱼儿的脸又白了几分。但他们也知道,任务没有完成,谁也别想安生。
雷宇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往返,也如众人想象中的那般,不是十分顺利。
每一次,当他们背着尸体走到半途,那个恐怖的女子都会如期而至,口中依旧执着地呼唤着“陆寒生”的名字,那怨毒的眼神和阴冷的气息,如同梦魇般笼罩着他们。
好在有了阿标的前车之鉴,无论女子如何作祟,如何用言语引诱,众人始终紧闭双唇,目不斜视,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不敢有丝毫停顿和回头。
女子除了用阴冷的目光和怨毒的诅咒骚扰他们之外,倒也没有再下杀手。
就这样,在极度的恐惧和煎熬中,苏逸等人来回往复,终于将义庄内所有需要修补的尸体,全部背到了阴江娘娘庙。
当最后一具尸体被安放在庙内,最后一炷安魂香被点燃时,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鸡鸣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黎明前的死寂。
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离开了阴森诡异的阴江娘娘庙,朝着各自的房间走去。
阳光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他们心中一部分的恐惧,但那如噩梦般的经历,却深深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回到周家老宅的院子里,程木、沈云溪、陈好盈、莫一林早已等候在此。他们负责缝尸,虽然也惊险,但比起背尸的苏逸等人,显然要轻松不少。
看到苏逸等人狼狈不堪的模样,以及队伍中少了一个人,程木眉头微皱:“阿标呢?”
苏逸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雷宇,淡淡道:“死了。”
他将昨夜背尸途中遇到女子,以及阿标不慎回头被杀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但隐去了雷宇的小动作。
因为没有必要。
程木和金梁他们之前算计了张峰,让他当了替死鬼,如今雷宇反过来算计他们的人,也算是因果循环。这种队伍内部的龌龊,苏逸懒得掺和。
听完苏逸的叙述,程木和金梁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悲伤或愤怒,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诡异事件中摸爬滚打的人来说,同伴的死亡,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苏逸,你将那个神秘女子的事情,详细说一下。”这时,沈云溪清冷的目光落在苏逸身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好。”
随即,苏逸将昨夜背尸途中遇到女子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遍,特别是女子口中反复呼唤的“陆寒生”三个字,以及她抽离阿标全身骨骼的恐怖手段。
“你们说,那女子……会不会就是村民口中的阴江娘娘?”沈云溪思索道。
程木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们这次的任务,便是解决这阴江村的灾祸。如果那女子就是阴江娘娘,而村子里的一切诡异都与她有关,那我们是不是只要想办法除掉她,就能解决问题了?”
“恐怕没那么容易。”
章鱼儿立刻摇头,脸色苍白地反驳道:“阴江娘娘……太可怕了!就算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标……标叔的死状你们是没看到,脊椎骨都被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