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交谈途中,苏玉萤忽然发现了盲点。
“小姨,既然你说你是摄影师,那为什么没看到你的行李有相机?”
苏玉萤眨了眨眼,用一种天真的眼神看着对方,轻声问道。
“呃。”
苏伦娜顿时愣了一下,很快随口胡扯道:“因为上一台相机坏了,哈哈,我正打算来到华国之后,再买一台新的。”
闻听此言,白绵略微偏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评价一句:“骗子。”
随后又聊了一阵,林婉琴想起一事,站起身朝着白绵走了过去。
靠近她的轮椅之后,林婉琴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与白绵的视线维持一样的高度,表情欲言又止。
看得出她有话想说,白绵来了精神,语气温和地微笑道:“林阿姨,有什么事吗?”
在对方温柔的眼神注视下,林婉琴仿佛放松了些许,缓缓说道:“白总,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想要问您,不知道您有空吗?”
“嗯,当然有空。”
白绵下意识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后,语气罕见地有些紧张起来。
“其实是……关于阿福的。”
话音落下,这句话顿时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没问题。”
贸然听到这样的话,白绵也有些许愣住,但她很快恢复镇定,示意林婉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如何?去房间里说可以吗?”
这是因为,白绵不想苏伦娜听到,尽管她知道对方想听的话,根本躲不过对方的感听,但她还是不想对方知道。
“好,没问题。”
林婉琴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我正想提议换个地方呢……”
在如此多人的面前,林婉琴也内心有些紧张,有些话语说不出口。
于是,她们两人便换了个地方,由柳雁秋推着白绵,与林婉琴一起,朝着林显福的房间走了过去。
正在洗碗的林显福也顿了顿,眼神朝着她们的身影看了过去,犹豫了一瞬,还是封闭了超凡的感知,不想做出偷听的下作之事。
对他来说,这两位是他内心中最重要的两位女性之一,给予对方说隐私话时该有的尊重,根本无需过多的解释。
苏伦娜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兴趣索然地继续与姐夫与苏娜聊起天来……
……
将白绵推进房间之后,柳雁秋轻轻合上房间门,里面顿时只剩下她们两人。
“林阿姨,您好。”
面前的人是林显福的生母,白绵十分客气,语气温婉地轻声问:“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和我聊?可以但说无妨。”
“其实……就是阿福工作上的事情。”
林婉琴有些迟疑,似乎是在纠结该怎么开口。
白绵见状,便轻声宽慰:“工作上的事也无妨,您尽管说就好,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不必顾忌什么。”
“好吧。”
得到她再三的确认,林婉琴吞了口唾沫,才谨慎地说道:“虽然我知道这些话可能不该由我这个外人来说,但是阿福的情况,您应该知道吧?”
“情况?”白绵微微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他的……身手。”
林婉琴说道:“从先前从您手里拿到的奖金时我就在怀疑了,阿福若在里面只是做个搬运货品的工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额度奖金?”
“之后在经历了一些事后,我发现了他超乎寻常的身手……因此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他要负责的事情,远比表面看上去凶险许多,所以才会拿到这笔这么大的钱?白总,您可以和我说说真正的理由吗?他真正的工作内容?”
“我知道这可能涉及秘密条款,但作为他的监护人,我……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林婉琴表情有些忧郁地说道:“每当我想到他或许会用那种身手去对付那些可怕的家伙,我就十分担心,无法安定下来。
假如他有个什么闪失,我也感觉后半生没什么可活了……”
闻听此言,白绵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说出的肺腑之言,白绵能深切理解对方的心情。
因为……在许久以前,这样的温暖也曾在母亲的身上拂照在自己的身上,那是难言的,让人动容的温暖。
但熟知一切的白绵,却必须要“撒谎”。
比预想中还要让人沉重的心情席卷她的心头,才刚说完苏伦娜是骗子,不曾想这就轮到自己撒谎了……
共犯的身份,真是让人倍感沉重。
可即便如此,这番话也必须要讲出。
“没有哦。”
白绵低下头,“我对林显福的工作安排算的上是十分宽松的。
除了必要的基本工作(体检,测量数据),与每周来我的那里做一个简短的报告(例行治疗)之外,没有其余的要求。”
“即便是稍微辛苦一点的……搬运货物。”
顿了顿,女孩悄无声息地呼了口气,继续说道:“也不是每天都需要的。
一般而言,就目前入职之后迄今为止的经历,也仅有不过一手之数罢了。
并且绝大多数时候,都有人一起跟他搬运……”
“……”
林婉琴紧张地看着面前表情平和的白绵,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问道:“白总……您没有骗我吧?”
“我没有骗您。以上所说,皆是事实。”
白绵压下内心的复杂心情,眼神认真地与她紧张的眼神对视着,“还有就是……不必叫我白总的,林阿姨,您可以随意一点,叫我白绵就好。”
“如果确实如此,我也希望相信您……”
林婉琴低下头,语气有些忧郁地继续说道,“但是在之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
难以忘怀。
即便是过去了数天时间,工作也重新开始,但林婉琴依然无法将那起事件轻易从脑中抹去。
特别还有,她依稀记得,在被掳走的时候,眼帘因过度的疲倦而合上之前,在黑暗中前来救下自己的,对方高大的背影里,那个闪着光的手腕部位……
——对于那事物是何种存在,林婉琴感到由衷地恐惧。
特别是一联想到,那道身影或许跟林显福有关的时候,作为母亲的她,就变得更为惧怕了。
——在她的心中,作为母亲的想法之中,比起让孩子遭遇危险,还不如自己身陷狼群。
至少,那样孩子还是安全的。
但假若为了营救这样不值一提的自己,却让孩子身陷危险之中,作为父母而言,那是……由衷的恐惧。
就在林婉琴焦躁不安之时,一对柔软,白嫩的纤细的双手,轻轻捉住了她的手背。
林婉琴抬头看去。
却见到白绵温柔地注视着自己,轻声安慰着:“我可向您承诺……林女士,没事的……
阿……林显福,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