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早不晚刚刚好
“弥、弥彦……？”
长门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的心脏剧烈鼓动着撞得胸膛剧痛，耳中炸开一连串尖啸，连视网膜上跳动的光斑也扭曲成漩涡，撕扯啃咬着最后一点理智。
空气冷得像冰碴一样，被吸进肺部时，锋利的边缘就会划开喉管和肺泡，把每一次呼吸都变成酷刑，直至血腥味盈满了他的口腔。
他挣扎着想要低头、想要弯下腰把弥彦抱起来，可身体不听使唤——仿佛每块肌肉都被浇筑铜水，生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要……
【有光的地方必有阴影。】
--弥彦……不要死……
【只要存在胜者这个概念，就同样存在败者。】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只要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
【哪怕是为了保护和平，人与人之间都会引发战争。】
--半藏为什么不肯理解我们……？！
【因为一旦想要守护爱，憎恨便会随之诞生。】
--为什么不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长门心里那根弦彻底崩断，瞳力沸腾着灌注全身，带来令他从恍惚中彻底清醒的灼痛。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液体，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
“弥彦——！”
小南悲号一声，中毒颇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腿一软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半藏眼中闪过计策得逞的笑意：“动手。”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晓的任何人活着离开。
随着半藏一声令下，近百名暗部立刻抛出苦无和手里剑，无数利器瞄准呆愣的长门飞射而去。
最后关头，长门抬起左手，用无形的斥力弹开了所有攻击。
暗器在撞上力场的刹那就碎裂成无数金属碎片，在空中四射迸溅，划出道道银亮弧线，如同千万只惊鸟炸巢般凌空绽开。
在重力作用下，碎片如同漫天星辰坠落入泥土中，环绕着长门脚下那片净土围出一大块弧形扇面，反射着万千寒芒。
解决完这一波攻击，长门闪身跳上崖顶，速度之快逼得半藏不得不放弃人质迅速后撤。
他趁机抱起小南想要把人带走，却见地面上浮现出百多张起爆符，毒蛇一般往他和小南身上游动。
匆忙间他只来得及抬起小南的双腿，自己被起爆符从脚面层层缠绕到了膝盖。
起爆符一个接一个冒出火星，随即，爆炸的庞大火光占据了半片天空。
长门险之又险地用出神罗天征，勉强弹开大部分火焰和冲击，带着小南来到谷底，将她轻轻放到弥彦身边。
小南撑起上半身，看到长门双腿燃烧着烈焰又逐渐被雨水浇灭，露出所剩无几的皮肤和焦黑扭曲的肌肉。
“长门……”
“没事。”长门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沉声道：“小南，抱住弥彦不要乱动。”
“不简单啊，小子，吃了我的火遁还能脱身。”
半藏不吝赞赏，甚至觉得就这样杀了长门有点可惜，但在看到后者眼睛的瞬间变了脸色。
“你不是个普通人……你的眼睛——”
木叶暗部的领队眼见雨隐情势不妙，为保任务不出差错，下令己方加入战斗。
“上，杀了他！”
暗部们纷纷一跃而出，但还未落地就看到长门从地底召唤出数十米高的巨大盲眼怪物。
“通灵术·外道魔像！”
魔像张开巨口仰天长啸，怒吼声震耳欲聋，大手一挥便轻易击飞了十数人。
从它口中吐出的透明长龙更是恐怖，所过之处，忍者们毫无抵抗能力，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吸走灵魂，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空壳。
而长门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被十数根用来控制外道魔像的黑柱深深插进后背，毫无顾忌地吸收着他的查克拉和生命力。
只过去短短十来秒，他就从健康壮硕变得形销骨立，脸颊都凹陷下去，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
他无视了小南的阻拦和自己身体的损伤，全力对战场上所有敌人疯狂杀伤，直至视野中再也没有人能站起来。
山椒鱼半藏惊诧于轮回眼的威力，在最后关头瞬身逃走。
至此，战斗结束。
长门背后的黑柱根根崩断，外道魔像变作云雾消失在原地，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雨水落下的声音连绵不绝。
他摇晃着来到弥彦身边，和小南一起抱住这具冰冷的躯体。
“啊啦，我来晚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小南惶然无措地抬头看去，大雨中伫立着一道修长人影。
是烬。
她想起对方的名字。
那个以引导轮回眼为己任、神秘而强大的“恒昼”首领。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南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到对方身上，哑着嗓子艰难祈求：“你、能不能……救救弥彦……”
长门灰败黯淡的双眼闪了闪，原本低垂着的脑袋猛然仰起，同样用哀求的表情看着他。
烬歪头看了看被挡在两人身体中间的弥彦，语气无奈道：“我不喜欢用医疗忍术的说~~不过看在长门的份上，好吧。”
话音未落，他瞬身到长门身边蹲下，双手散发着绿光从黑袍中伸出，放到弥彦腹部那道伤口处。
“这家伙都没有生命体征了啊？你们真会强人所难……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救活哦。”
长门和小南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胡乱点着头，半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打扰烬进行抢救。
哪怕希望渺茫，也一定要试过才肯甘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烬手上绿光越来越亮，到达某个顶点后又逐渐熄灭。
烬站起来，把手重新收回袍子里：“真遗憾，心脏停跳的太久了……”
另外两人的心骤然跌落谷底，刚刚哭出半声哀嚎，就听见烬姗姗来迟的后一句话。
“……所以他以后可能都醒不过来呢。”
“欸？”
长门大脑宕机还没明白过来意思，小南已经欣喜若狂地趴下去，脸贴着弥彦胸膛听是不是有心跳。
感觉到那丝微小但持续的震动之后，小南泪流满面地抱着长门摇晃他的肩膀，一边向他解释，一边难以自控地哇哇大哭。
“活了……弥彦他、他活了……哇啊啊啊……”
“弥彦还……活着……？”
长门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停滞许久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
欣喜还未从心底生出，苦涩和酸楚就已涌上鼻尖，化作汹涌而出的泪淌了满脸，跟雨水掺杂在一起落到地上溅起朵朵咸涩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