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徐云天按照跟杜总的约定，在晚饭时间请别墅司机将自己送到温州人开的罗安达大饭店。
豪华包房里，宾朋满座，人声鼎沸。
“云天你来了！”杜总满脸堆笑从主位上站起来招呼道。
徐云天很少到这样的场合，有些拘谨，只是礼貌性地微笑回应。
“各位，这位是徐云天，建功集团总部派来的特派员！”
“年少有为啊。”
“自古英雄出少年，不，青年。”
“小伙子相貌堂堂，一看就是有远大前程的。”
客人们纷纷为素未谋面的徐云天吹捧起来，看来作为主人的杜总面子很大。
“各位前辈过奖了，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向大家学习。”
徐云天礼貌地回应着，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
杜总看着徐云天的表现，心中暗自点头。
虽然之前看着徐云天以为他是个只会干活的闷葫芦，在公众场合他还挺有分寸。
“云天，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在座的各位。”
杜总热情地拉着徐云天的手，开始一一介绍包房里的宾客。
这样也巧妙地掩饰掉了徐云天跛足的步伐。
这些宾客中肤色各异，有来安发展的华人企业家，有当地政府官员，还有几位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外国投资者。
徐云天一一与他们握手，交换名片，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寒暄话。
最后，在杜总的引导下，徐云天坐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这让他感到了一点压力，但同时也意识到杜总是把他当成了代表建功集团的吉祥物。
毕竟，杜总靠着与公司国际市场部金总的交好，最近又从建功集团借来了6000多万人民币。
这条小道消息徐云天是从相熟的同事那里得知的。
既然杜总现在心情不错，自己又是建功集团派来的特派员，爱屋及乌再加上今晚趁热打铁，向他申请林晓曼到自己项目的事，没准他真会答应。
晚宴正式开始，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龙虾扇贝狮子头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徐云天虽然对食物并不挑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菜肴做得非常出色。
他边吃边观察着在座的宾客，试图从中找到合适的时机。
酒过三巡，气氛变得更加热烈，宾客们也开始放松下来，谈笑声此起彼伏。
徐云天注意到杜总似乎也喝得有些微醺，这可能是他提出林晓曼事情的好时机。
徐云天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却没有坐回原位，而是走到杜总身边。
“杜总，想跟您商量个事，请问现在方便吗？”徐云天低声说道。
杜总笑着拍了拍徐云天的肩膀，“云天啊，你太客气了。你是我们集团的特派员，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你照顾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还有，别您您您的了，我们两个都是南方人，没这习惯。”
徐云天趁机说道：“杜总，其实还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明天不是要去你安排的新项目了吗？听说新项目那边缺人，你能不能让晓曼姐也去？我想只要有人带的话，她应该能做点资料，或是做后勤。”
杜总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徐云天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杜行建，你换个位子，我要跟小徐多聊几句。”
杜总指挥自己旁边的亲戚道。
徐云天心里一沉，既然杜总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林晓曼照顾你的时间也不短了，你早知道了吧，她是我的三儿。”
“杜总，这在酒桌上不方便讲吧？”
“呵呵，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今天来的客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
杜总用筷子指了一圈，有的人已经满嘴酒话，有的人满面红光地大声吹牛，还有几人在隔壁搓起了麻将，更有人招来了莺莺燕燕。
“你看看，有钱人生活就是这样的朴实无华，”杜总夹了一口菜进嘴，他嘴上的小胡子已经油光可鉴，“这不分种族和国籍，有钱了，更想满足自己的欲望。”
徐云天正在想这跟自己的请求有什么关系，杜总已经继续说了起来。
“林晓曼我不是不能给你，但不能免费给你，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在商言商，这是规矩，不然有人会笑话她，也有人会笑话我。”
杜总语气温和，声音也不大，却句句带刺地说道。
“杜总，不是给我，我是请求你让她来我们项目上工作。”
“不是给你？那她跟你什么关系？你爱上她了？还是说她给你换了几次药和纸尿裤，你就对她就产生了情愫？”
徐云天面对杜总的直白言论，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杜总的话中透露出的信息量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复杂。
林晓曼不仅是杜总的情人，更是他权力和财富的象征之一。
徐云天突然意识到，他所提出的不情之请，可能触动了杜总的某些敏感神经。
“杜总，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徐云天试图解释，他开始紧张了起来，“我只是认为晓曼姐有能力有抱负，可以在新项目中发挥作用。我没想那么多。。。”
杜总摆了摆手，打断了徐云天的话。
“云天，你不必紧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我知道你是个单纯的年轻人，只想满足自己那点快意恩仇。但是，你要知道，晓曼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三儿。她是我的家人，我需要考虑到她的感受和未来。”
轮到徐云天发愣了，他第一次知道，三儿和家人两个词还能出现在同一句话里的。
不过，既然杜总刚才说了，不能免费给，也就不是不能商量的事，至多是价格的问题。
林晓曼肯定没有钱，但我又哪来的钱呢？
徐云天突然想到，自己残了这条左腿时，杜总提出赔偿他25万元的承诺。
徐云天心中一动，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对杜总说：“杜总，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但是您之前提到过赔偿我的事情，如果您愿意让晓曼姐加入我将去的那个项目，我愿意放弃那笔赔偿。”
“呵呵，云天你真的太慷慨了，但是一个大活人给你了，区区25万就够了吗？”
徐云天不再纠正给不给的事，“那杜总，你说个价吧。”
“我说了，林晓曼是我的家人，既然是家人，得加钱。”
杜总眼睛里射出寒光，单手比了五根指头。
“50万元，干就干，不干拉倒。”
“杜总，我没这么多钱啊。”
“没钱你可以挣了还我，你既然在我阿杜的项目上，工资是我发，每月扣掉60%还我，等攒够50万不就可以了吗？”
徐云天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个条件对自己来说几乎是无法承受的。每月工资的60%被扣掉，意味着他未来的生活将变得非常艰难，而且这个期限可能会无限延长，直到他还清这笔债务。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然后缓缓开口：“杜总，这个条件对我来说太苛刻了，我是年轻人，花钱的地方多。”
“我之前有跟你说过吧，可以给你股份和分红，只要你干得好。现在建筑业形势一片大好，还有你已经用该赔偿给你的25万元抵扣了50万元的一半，现在只有25万元要还我，要不了多久就能还清吧。”
徐云天皱眉思索了一下，他没想到杜总会狮子口大开。
“好吧杜总，我答应你。”
“很好，明天我就安排你跟林晓曼一起去新项目，抵扣协议和债务偿还协议我这边律师拟好后会找你签的。”
杜总熟练地安排着这一切，像是早就知晓了徐云天的选择，又像是已经如此操作过很多次了。
“现在，跟我喝几杯酒，这是06年的茅台呢。”
“杜总，我的伤不宜喝酒。”
“不宜，又不是不能，只喝三杯，不然刚才说的一切都不算了。”
杜总半调侃半威胁地说道。
徐云天只得乖乖就范，他印象中自己喝完三杯后，杜总高声夸赞他酒量好，引得众人对徐云天又是好一阵敬酒。
年轻人还是太年轻。
最后的画面，是天旋地转后的包房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