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牧言是知道了出去的方法……她想当那个等级变低的人，以此来送夏熠阳出去？”
祁九喃喃道，侧首看了垂着脑袋的夏熠阳，心下一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能理解为何牧言会这么着急，还会瞒着大家了。
“我没想到我告诉了牧言那些事，她却没有和你们共享传闻的消息。”曲琬舟撇撇嘴，不由得有些无奈。
不过现在救人要紧，她知道的信息说出来的越多越好。
她抬眼望着祁九，担忧问道：“我记得你们说过温辞秋等级很低，那他想出去，就得升级到橙阶，那牧言她是否会被……”
“现在他没有杀掉牧言，应当是还顾忌有其他条件。”祁九摇摇头，反手包裹住了夏熠阳那双因紧张而不自觉变得冰凉的手，打消她的恐慌。
他刚才贴在石壁的时候，隐约有查看到牧言的魂念，看上去有些虚弱，但魂体还算完整。
最重要的是，橙色也比之前明显了许多。
“其他条件？”夏熠阳摇头，心里扑通通直跳：“比如呢？”
“传闻里也提到了，回到游戏的那个魂念等级会变低，那这不就相当于献祭吗？用一个魂念来给另一个魂念出去铺路，那衍衍……”
夏熠阳哽咽了一秒，痛苦地闭上了眼。
李慕衍！
就算她没被温辞秋绑走，她也是打算自愿当这把‘钥匙’吧。
只不过，‘踩’着她出去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
“不，这个传言就是个骗局，他们出不去的。”
沉默了许久，一直对传闻质疑但从未做过评价的一凌突然开口，瞬间让房间安静了下来。
“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凌的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刚刚查到的消息。”
一凌轻轻地叹了口气，招出一只白鸽，手在爪子上一挥，手上多出来几张纸来，“管理局虽是由魂念管理的，但是也和游戏程序有些交接。”
“我们不是没有送出去过魂念，包括万澈当年在的时候，一共近二十名误闯入游戏的玩家，他们最后都被送回了原来的世界。”
他挥了挥手上的纸，“但是……在游戏里由程序诞生的魂念成功离开游戏的，并无一例。”
“在这个传闻愈演愈烈之时，管理局就已经开始着手探查了。我们向总服务器申请了后台记录的探查，刚刚传回来的消息证实了，确实从未有过记录。”
此话一出，房内的气氛骤然发生了变化，几人的脸色仿佛调色盘一般，瞬间变得缤纷多彩。
“所以，传闻之所以是传闻，其实是因为……有可能根本没有人出去？”捌叁此时忍不住替众人开口。
他在把阿绿带回管理局之后，也对这个传闻上了心，忍不住去找了些过去的记录，可一点消息都没有出现。
几番探查下来，他早就怀疑这个传闻只是些捕风捉影的假消息。
捌叁木着脸，补充道：“此前我找人去证实过，传闻中那个没回来的人，他的身体确实没有再出现过。”
“没再出现不是恰好说明了，他出去了么？”曲琬舟皱眉。
“但是按理来说，魂念消失后，我们的身体也会回到我们的初始点才对。”
曲琬舟一愣。
这确实是她没考虑到的，因为她是玩家的角色出身的，她这样的魂念死掉，除非有人再次将账号登录，不然她是直接消散的。
一凌看向捌叁的眼神有点欣慰，管理局的小辈里还是有人长脑子的，没有一味的听信传闻。
他也早就怀疑过传闻的真实性。捌叁做的事，他也同样去查探过，得到的结果跟捌叁一样。
看众人依旧面露疑惑，一凌伸出两根手指，解释道：“他的身体没有再出现过有两种可能。”
“第一个，有可能那人已经死了，但他的程序代码也没了，但是因为是不重要的角色，便没有修复。”
“第二个，他还活着，但由于他同伴的捏造了这个传闻，所有没有人会再去寻他。而且传闻中的场景鲜少开放，再加上某些不知名的原因 ，他……可能还被困在场景之中。”
房间再次沉默下来，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他真的不可能是出去了么？”祁九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现在有这么多的证据，你都不信吗？”一凌扫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冷冷道：“就算你不信我的判断，总得信你师父的吧？”
祁九浑身一颤，眼底的落寞呼之欲出，忍不住攥紧了掌心里的温热。
停顿两秒，一凌的视线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他于心不忍，挪开了眼，继续道：“其实你师父以前送人出去的时候，担心过大家的安危。”
“所以这个烂好人，最先也用自己做过尝试，但是他没成功其他玩家的魂念反倒顺利出去了。所以他猜测，外面的世界需要载体，也就是人类的身体才可能出去。”
“如果没出现这档子事，我是真不想理会这个传闻的。但现在既然查了，根本没有魂念离开游戏世界的记录，只能证明万澈说的是对的。”
“我们，没有身体，如何出去？”
一凌说完这些，自觉对祁九有些残忍了。可他又不能不做这个恶人，狠心地戳破他的幻想。
“那这个人的身体消失了，不就正好能出去么？”曲琬舟听来听去还是有些不理解，又将话题扯回了身体上。
“不行的……”夏熠阳忽然开了口，她轻声道，“之前大家在商量送我回家的时候，有找到过万澈的手札。”
“里面记录过万澈送其他误闯入游戏世界的人出去的方法，那就是直接动用权限账号即可。像我这样没有账号的也有个例，需要先送衍衍出去，我就可以跟着出去。”
“但是……你看到了，衍衍她，她没办法出去了。即便她也是外来者，她也出不去了。”
“因为她在原来的世界里没有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