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这是何意？
祁九这下更不知道怎么反应了。手掌被用力狠狠一掐，应当是夏熠阳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用了大力。
他心道，完了，又要惹姑奶奶生气了。
“师父是同我说过这些，但不过我不知道你也……”祁九欲言又止，有些茫然。
他侧首看向夏熠阳，再回头朝着李穆衍有些急切地解释：“抱歉，牧言，我确实不知道你在外面已经，嗯，死了……”
夏熠阳不作言语，只是直直地看向李穆衍，眼中有担忧浮现。
虽然之前两人已经就这个话题谈论过，但再次提及，她也心绪难平。
听着耳边祁九急切地解释，她抿了下唇，轻轻摇了摇两人相握的手，示意自己没生气。
“嗐，确实，我是什么原因进入游戏的，这个我和夏夏也没拿出来讲过。如果你知道的话，应该之前就排除掉了。还搞得大家在这心情起起落落的。”
李穆衍说到这里，嗤笑一声，面上倒是没别的情绪。
只是，腰间叶含星的大手又紧了几分。
祁九皱了眉，拇指在夏熠阳手背上划过，有些疑惑：“在我的概念里，死亡后魂念就没了，但是程序还会继续刷新，也就是会有新的身体出现。至于新的程序是否还会生成新的魂念不可知。”
“不过……你们外面的似乎不太一样，但我不敢询问师父，他，似乎不太喜欢提起这个事。”
声音渐弱，他最后也叹了口气，知晓自己提了个沉重的话题。
李穆衍捋捋长发，思考该怎么解释，最后视线落到了夏熠阳身上，向她扬扬下巴，示意她来讲。
夏熠阳接过话，轻声解释道：“是相反的。游戏里面魂念死掉了，但身体还会保留。但外面，衍衍的灵魂进入游戏里，身体就没了……”
“也不是完全没了，只是变成灰了。”李穆衍适时补充。
她们俩好像一直在反复脱敏的路上，可能真的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很坦然地接受了。
偏头看到叶含星一脸疑惑，但没好意思转头询问的模样，李穆衍决定，不能只有她俩听自己的地狱笑话。
“就是游戏里，魂念死亡后会变成粉末，身体刷新重来；但外面，我死后，我的身体会拿去烧掉，然后变成一堆粉末。这样我就没有身体了，就算灵魂出去了也无处安放。懂了吗？”
李穆衍一副云淡风轻认真教学的模样，听着的人却心底有万般滋味。
叶含星这下也全然不顾他人存在了，两手环过李穆衍的背，脸埋进她的颈间，紧紧锁住不放开。
牧言又是这样，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轻飘飘地说着这种话，是在往伤口上撒盐！
得想办法，以后不能让牧言再提起这件事了。他现在心疼得要命。
叶含星心里抓狂地想到。
但李穆衍自认为脱敏疗法好用，相比于一件比一件糟糕的事来说，这个还能说地狱笑话，没有很糟糕啦。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她揉着叶含星的脑袋，顺着马尾，倒是一脸轻松。
拍拍他的背算是安抚，又让叶含星坐正，只是手臂还揽在腰上。
“书的话放在家里有空都看看，毕竟内容很多，万澈也是这方面了解最多的人了。”
李穆衍又把话题扯回正经的事上，伸出两个指头。
“现在还是执行原定计划，一是收集魂念，二是找到送夏夏出去的方法。”
祁九瞟了一眼夏熠阳，看到对方面色如常，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想来应该是牧言没有告诉她可能出去就回不来这件事。
敛了眼底的情绪，他也应声附和：“嗯，牧言说的没错。”
扫了在场人几眼，李穆衍开口：“我手上有辞秋、琬舟和伍柳给的魂念，祁九手上应该也还有不少，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我们还是需要以备不时之需，得多加储备，或是找到持续获得魂念的渠道。”
“李道长不在，我没法稳定和他交换魂念。我本来想到去黑市换东西，但我刚联系了虞言，他说黑市短时间内没有重新开张的迹象。”
说到这儿，李穆衍微微皱眉。之前魂念屠杀那件事闹得太大，搞得烂柯山的鬼市现在根本没人敢去。
而这种见不到人的大型交易市场又不能轻易换地方。以前组织黑市的领头人听说是自从黑市交易状况稳定后就消失了，现下没人来重新组织，也就不了了之了。
抿了抿嘴，李穆衍语气沉沉：“黑市这边的交易搁置之后，持续获得魂念的渠道……我这边暂时想不到别的了。”
祁九点点头，张嘴沉吟片刻，开口道：“我这边倒是有点法子。”
“怎么说？”
祁九捋了捋思路，开始了一段前景提要。
“最近魂念不稳定导致的恶性事件出现的愈发频繁，任务量也剧增，我们管理局现下管理员人手不够。”
“而且，我们管理局也是有一阵子没来新人了，主要除了以前我师父，大家也不爱往回捡人。新人的培养周期又比较长，现在捡新生魂念也培养不起来。”
这里一个停顿，祁九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明显对面两人脸色各异。
“需要我们帮忙？”叶含星皱着眉头，一脸凝重。
“所以，我们可以当外援？”李穆衍眼睛亮起来，一脸欣喜。
“嗯。”祁九点点头，“我们也有一段时间相处，你们两个本身有战斗力，而且属于有秩序的魂念，其实也算是达成管理员的一些要求了。”
李穆衍算是默认了，一下子有了些动力，赶忙问道：“事件结束就会结算魂念吗？”
“自然会的，编外人员完成任务便结算。”
叶含星皱起眉，很认真拉过李穆衍和她对视，严肃道：“管理局的事项过于繁琐，现在的事件也很危险，牧言，你确定要加入么？”
但他没有阻拦的意味，只是想她思考清楚。
之前两人频繁被卷入红名魂念的事件中，也都受过伤，现下若还主动掺和这些事，那危险更是无穷无尽了。
“嗯，确定。我们既然有能力，就可以做一些事情。就算祁九不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留在院子里啊。”
“再说了，我们是临时工，我们反倒自由一些，管理局管不了我们什么的。”李穆衍向祁九扬扬下巴，要他回答验证自己的猜想。
“确实如此。”
叶含星的眸子认真，看着身边人坚定的模样，呼出一口气，点头应下来。
“嗯，我听牧言的。”
祁九笑着挠挠头，将曾经的打算说出口。
“其实我当初观察叶含星也是有这部分考量的，想将他带回管理局的。”他哼出一口气，又转向李穆衍，“但谁知道这人不好好说话，老是与我争锋相对，还一天到晚到处跑闹着找你。”
叶含星皱着眉头，不满道：“是你一开始的态度不好。”
夏熠阳嗤笑一声，想起自己与祁九初识的时候他那个样子，对着叶含星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喂，你怎么能……”祁九余光扫见夏熠阳的动作，瞬间急了，语气也颇有几分委屈：“我可没有凶过你，你不能……”
“好了好了，这个话先停一停。”李穆衍横了夏熠阳一眼，及时伸手，打断几人又要吵起来的迹象。
这小妮子真的，这也来掺和，生怕两人打不起来？
夏熠阳吐了吐舌头，狡黠一笑，抱住祁九的胳膊晃了晃以示讨好：“没没没，你对我可好了，超级好，一见面就给我用魂念呢。”
用魂念……祁九瞬间想起为什么会用魂念，顺势闭了嘴。
有些往事还是不提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