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扩大战果
寅时的梆子声撞碎宫墙间的寂静，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夜的帷幕。燕如烟站在御药房前，指尖不经意间揉搓着一朵金丝桃干枯的花瓣。暗红的碎末簌簌落下，钻入青砖的缝隙中，仿佛是时光的沙漏在无声地流逝。
她抬眼望向御药房檐角，那里悬挂着一串青铜铃铛。寒冷的空气中，铃舌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妖异的七色光斑，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燕如烟的目光凝固在那闪烁的光芒上，心中暗自思忖：这正是昨夜子时，苏婉的暗卫用孔雀胆在冷宫墙上画出的密令标记。
突然，叶如歌的手如鹰爪般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腕骨捏碎。不等燕如烟反应，叶如歌已经将一根染血的孔雀尾羽按在了青砖的凹陷处。
月光如水，穿过羽根银针，在地上投射出一个诡异的暗影。那影子扭动着，竟然幻化成了一只九尾狐的形状。燕如烟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这个奇异的景象。她注意到，第三根尾巴的尖端恰好指向西偏殿那面斑驳的灰墙。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悄无声息地向西偏殿摸去。墙皮剥落处，一个玄铁暗栓的獬豸雕纹若隐若现。那独目中泛着幽蓝的光芒，与三日前户部密账上的孔雀胆印记如出一辙。
"；丙字柜第三格的金针。"；燕如烟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话音未落，张清风的重剑已如闪电般劈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半月形的弧光。铁屑在月光下迸溅，如同一场微型的金属雨。突然，三十七枚淬毒银针从墙缝中激射而出，直奔燕如烟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那些银针却在触及她素白襦裙的刹那纷纷坠地。原来，金针尾端系着的冰蚕丝早已悄然结成了一张无形的蛛网，将所有的暗器尽数兜住。
随着机关被触发，地窖的暗门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血腥气和龙脑香的气味扑面而来，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燕如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踏入地窖。她的绣鞋不经意间碾过一具暗卫的喉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就在这时，燕如烟的读心术自动触发，涟漪般的能量波动漫过那名垂死暗卫涣散的瞳孔。在那濒死的记忆碎片中，她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苏婉身着翡翠护甲，正在叩击药柜底层的一个暗格。那青瓷瓶身上的冰裂纹，与户部密账上的朱砂印痕竟然严丝合缝。
"；东南角第三块青砖！"；叶如歌的声音打断了燕如烟的思绪。只见她一脚踢翻了角落里的沉香木药碾，木屑纷扬中，隐约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这声音与十二年前燕家灭门之夜如此相似，燕如烟恍惚间仿佛看见父亲染血的手指按在同样纹路的暗格上。记忆中，一个青瓷瓶从暗格中滚出，瓶身封口处赫然是一个九尾狐图腾正啃噬着新月标记。
张清风的剑锋已经抵住了最后一名暗卫的眉心。鲜血顺着锋利的剑脊缓缓滚落，在青砖上蜿蜒成一行西域文字。燕如烟心中一凛，指尖的金针突然颤动起来。
冰蚕丝在一瞬间绷直，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三十步外的紫檀药柜轰然倒塌，碎木飞溅中露出了一个玄铁匣子。匣面上蚀刻着的毒虫图案，与陆毅耳后那道神秘的疤痕如出一辙。
"；火折子。"；燕如烟沉声说道，同时撕开了自己袖口的暗纹蜀锦。叶如歌会意，立刻掏出火折子点燃。跃动的火苗舔舐着布料上暗绣的草药纹，一幅血色地图逐渐在众人眼前显现。
就在火光映照下，西偏殿的墙上突然浮现出三十艘货船的轮廓。那些船只的吃水线深浅不一，但总体来看，与户部军械库失窃的玄铁重量惊人地吻合。
正当三人震惊于这一发现时，地窖深处突然传来瓷瓶碎裂的脆响。燕如烟反应极快，身形一转便避开了破空而来的毒箭。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金针已经精准地没入暗处那道人影的睛明穴。
那人影应声倒地，袖中滑落的密信瞬间被火舌吞噬。在火光的映照下，燕如烟注意到信纸边缘那锯齿状的裂痕，与冷宫残页的缺口竟然完美契合。
"；戌时三刻，西偏殿。"；张清风用剑尖挑起那份燃烧的密信，火苗突然蹿高三尺。在焦黑的信纸上，"；九尾噬心散"；的配方若隐若现。燕如烟的目光凝固在第七味药材上——那赫然是陆毅官袍上沾着的金盏花粉。
一切都开始变得明朗起来。燕如烟心中的疑团渐渐解开，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忧虑。她知道，这场隐藏在朝堂之下的阴谋远比想象中更加错综复杂。
不容多想，燕如烟果断将手中的青瓷瓶抛向半空。琉璃炸裂的脆响中，一股淡紫色的毒雾弥漫开来。金针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牵引着毒雾聚成了一只狐狸的形状。
叶如歌见状，立即掷出一支蘸有解药的孔雀翎。翎羽划破毒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气味。燕如烟敏锐地察觉到，这解药的配方与燕家医书中记载的"；以毒攻毒"；之法分毫不差。
突然，脚下的地砖发出一阵轰鸣，随即塌陷下去。一股腐臭混合着血腥的气味从地下喷涌而出，仿佛是地狱之门被打开。燕如烟迅速扯断腰间的丝绦，那暗藏的银针在浊流上铺成了一座看似脆弱却异常坚固的浮桥。
张清风挥剑劈开汹涌的浪涛，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三十具浮尸漂浮在水面上，它们腕间的青铜铃突然齐声鸣响。这声音与三年前燕家遭劫那夜如出一辙，燕如烟心中一凛，意识到这是苏婉暗卫发动总攻的讯号。
"；巽位！"；叶如歌的警示声几乎被浪涛吞没。燕如烟不假思索，金针已经刺入最近一具浮尸的太阳穴。读心术的涟漪在尸斑上荡开，死者最后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闪现：李玄璋的獬豸官印正盖在一份军械清单上，印泥中的金粉与户部失窃的库银印记完美重合。
暗河尽头的石门在一声巨响中轰然洞开，露出了整整一百口泛着幽蓝寒光的铁箱。燕如烟小心翼翼地抚过箱面的冰裂纹，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惊讶地发现，这些纹路的走向与父亲临终前用血绘制的西疆布防图竟然一模一样。
更令人震惊的是，箱中弓弩的机括处，一只九尾狐正叼着半枚带血的玉佩。那玉佩上的裂痕，与陆毅耳后那道神秘伤疤的弧度严丝合缝。
"；这是燕家的机关锁。"；叶如歌突然跪倒在地，颤抖着将手中的孔雀翎插入锁孔。火星四溅中，锁芯发出了令人心悸的转动声。
这声音勾起了燕如烟尘封已久的记忆。十二年前，父亲折断的手指正扣在同样的玄铁纹路上，那绝望而决然的眼神至今仍在她梦中萦绕。
就在这时，一道冲天火光突然吞没了整个暗河。燕如烟在烈焰中看到李玄璋的密信正在缓缓蜷曲。焦黑的信纸边缘裂成了西域文字，那正是"；鸠羽弑心"；毒发时的征兆。
张清风的重剑劈断铁链的轰鸣声中，码头上的三十船军械化作灰烬。然而，在飞灰中凝聚的九尾狐影却诡异地生出了三头六臂，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晨雾渐渐漫过宫墙，燕如烟指尖的金针却依旧在不安地颤动。顺着冰蚕丝指引的方向，三人来到了御花园的假山前。从石缝中渗出的黑血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气味，与陆毅官靴上沾染的毒液如出一辙。
叶如歌毫不犹豫地挥剑劈开山石。在碎石飞溅中，一个暗格显露出来。一枚玄铁令牌从中滚落，上面赫然是李玄璋的私印，而印文却仿佛在吞噬着一枚翡翠指环——那正是苏婉的信物。
"；蛇鼠终要同穴。"；张清风冷冷地说道，同时将长剑缓缓归鞘。金属摩擦的声音惊起了一群栖息在假山上的寒鸦。燕如烟凝视着鸦羽投下的暗影，竟看到一只九尾狐的獠牙正咬着半块玉佩。
那玉佩的裂痕与陆毅耳后的伤疤，以及父亲临终时紧握的残玉，三者严丝合缝地拼成了完整的燕家图腾。一切线索终于串联在一起，一个惊天的阴谋浮出水面。
燕如烟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会彻底改变整个局势。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已经准备好直面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天际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然而对燕如烟来说，这不过是漫长复仇之路上的又一个起点。她握紧了手中的金针，准备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下出自己的关键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