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汀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跑出去很远，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怎么可能是纪芙芙？
蓝徐那句话说出来，确实太难让人相信了。
且不说纪芙芙一直都是帮助人的圣母形象，有时候连陈汀都觉得纪芙芙帮的那些人很没有必要，就比如丁源源——丁源源的脸就是纪芙芙治好的，刚进学校的时候，她的脸上可都是密密麻麻的疹子，她当时看到都忍不住想吐。
可是哪怕得到了纪芙芙的帮助，丁源源的成绩也没有多少提升，一直吊在精英班的末尾。
在她看来就是在混日子。
再说蓝徐自己，他前不久还受到过纪芙芙的帮助呢。纪芙芙把他这么孤僻的人带到人群当中，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认识，还把自己答出最后一道大题的功劳安在了他身上。
虽然根本没有相信这么无厘头的事情，但不也是帮了他吗？
即便她之前心里埋怨纪芙芙自己压中了大题，却没有告诉自己，还把她从年级前三的宝座挤了下来，但是陈汀也不得不承认，纪芙芙确实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去欺负自己帮助过的人？
况且她跑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在上课，纪芙芙更是早早就到了教室，在那教同学们做题，她哪里来的时间跑出来，把蓝徐锁在这么偏僻的小树林里？
陈汀想了很多理由，来否认纪芙芙是校园霸凌的主使者，每一个理由看上去都相当可靠，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别扭。
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是她想的这样，蓝徐说的才是对的。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教室。
第1节课早就已经结束，现在是第2堂课的上课时间，任课老师看见陈汀满头凌乱的跑回来，眼睛都还是红肿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摆摆手就让她回座位上去了。
陈汀坐下来，照着黑板上的题目，想要找到老师正在授课的内容，却怎么也找不到，急得满头是汗。
奇怪了，她明明提前预习过。
以前老师上课，都不用说要翻到哪一页，她就能立刻在脑海里找出对应的内容和页数的，甚至连知识点所在的位置都一清二楚。
怎么这次翻遍了书都找不到？
就在陈汀急的差点哭出来的时候，一旁的曹新语低声提醒了她。
陈汀如蒙大赦，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可惜情况并没有因为她找到了知识点而好转，整节课下来，陈汀发现自己就好像在听天书，这个早就应该已经掌握好的知识点，从老师的嘴巴里说出来，在她脑袋旁边转了一圈，就是进不了脑子。
她甚至在被老师叫起来之后，回答错了好几个问题。
任课老师看着陈汀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周围的学生也都在窃窃私语：“陈大学霸不会是被骂傻了吧？怎么一题都做不对？”
“刚才这题我都看出答案了，她居然看不出来？”
“可能真的是老班骂的太过分了吧……”
陈汀一张脸涨得通红，站在自己的座位旁边不知所措起来。
好在任课老师让她坐下了。
刘瓯刚才骂人的声音，他在办公室都听见了——教室虽然不怎么能听见其他教室的声音，但是在教室办公室那边，能传到走廊上的声音基本都能听得见。
刘瓯骂的太难听了。
这两个女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考差，但也就是一次周考而已。两个学生之前的成绩都很稳定，一个常年年级前五，一个在精英班里也能保持中游，放眼整个京城都是很不错的学生了。
他觉得刘瓯的反应太过激了，但也不好说什么。
下了课，任课老师把陈汀和曹新语都叫到身边来，安抚了两句，劝慰她们别把班主任说的话放在心上，下次考试好好努力就好了。
陈汀和曹新语这才慢慢从惊惧的心情里挣脱出来。
陈汀感谢了任课老师，正要回到座位上去刷题，却突然被曹新语拉住，叫到了走廊上。
5班和6班大部分学生都很有紧迫感，下课时间几乎都在刷题，没有人跑到走廊上来玩闹，导致两个班级门前经常只有小猫两三只在晃悠。
曹新语左右张望片刻，问陈汀：“你有没有感觉到？”
陈汀愣了一会儿：“感觉什么？”
曹新语奇怪地看着她，发现她的反应好像比平时慢了一点，不过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凑近陈汀，压低声音道：“就是纪芙芙啊。你不觉得她今天很奇怪吗？我们挨骂的时候，她居然一句公道话也没有说。你跑走之后，孟少嫌班主任话太多，也是自己去说的——这种事情平时不都是纪芙芙在做吗？”
陈汀心里咯噔一下。
曹新语也不期待她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观察了她一整节课，感觉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你知道动物界很多好看的动物都有毒对吧？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每次想靠近她，就本能地感觉很危险。”
课间的时候，曹新语本来是想去找纪芙芙问个明白的。
她是个憋不住事的性格，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纪芙芙的两句吐槽，就兴冲冲的拿着硫酸去找纪言一，想替她“出头”。
第1节课挨了骂之后，她发现纪芙芙没有帮自己说话，立马就想找她问个明白。
结果还没靠近就发现不对劲了。
平时只要是下课，纪芙芙身边就总是围满了人，自己班的或者其他班的，仿佛整个学校就没有人不认识纪芙芙一样，都要来找她玩。
她曾经因此特别羡慕纪芙芙，也想成为纪芙芙这样的人。
可今天第1节课的课间，却没有人来找纪芙芙。她身边难得的空荡，只有平时的前后桌找她说两句话，竟然有种门庭冷落的感觉。
她一生出想要去找纪芙芙问个明白的想法，脑海里就有个声音让她别去，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陈汀问：“就这样？”
曹新语也知道自己这话站不住脚，直觉是没办法作为证据的，但她把陈汀拉到了窗户旁边，让她看：“还有呢。你看丁源源，她今天是戴口罩来上学的，我刚上厕所不小心看到了，她的痘痘又长出来了！”
陈汀愣住，心前一闪而过的那个模糊念头，开始在脑海里一点点清晰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曹新语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你记得吗？我们两个的成绩好转，她脸上的痘痘消失变成大美女，都是在认识纪芙芙之后！现在她不理我们了，我们就好像又立刻变回去了一样……不，是变得更坏了！”
她语气斩钉截铁，陈汀却在大夏天的阳光下，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