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来到下午，秦白果望着情绪值增长速度，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经他之手，这个世界的情感阈值已在无形中日渐拔高，使得数值增长远不及预期般迅猛。
尽管地球上，沉寂许久的裂界正重新撕开狰狞的口子，秦白果却没有半分再度将其封印的打算。
裂界是淬砺文明的“磨刀石”，更是催生丰沛情感的“沃土”。若将这最后的威胁彻底抹去，人类便会沦为温室娇花，在安逸中褪却恐惧的战栗、敬畏的肃穆与抗争的炽烈。
女武神的荣光，本就与守护的使命共生。
没有了裂界中黑暗的窥伺，她们的力量将从“照亮绝望的希望”沦为“无处安放的冗余”，忌惮与猜忌迟早会取代尊崇。
更关键的是，失去外部压力的群体，内部平衡从不是终点，而是内耗的开端。
正如无天敌的种群终将为资源厮杀，人类也会在温床里分化出掌控权柄的阶级与依附生存的群体，壁垒只会愈发僵化。
反倒是裂界的存在，让人类在共同的威胁下，维系着那份微妙却坚实的团结与前行的动力。
秦白果甚至能断定，裂界关闭真正冲击的，从不是茧与统括者这类组织，而是天命、逆熵，以及逐火之蛾——这些因守护而生的力量。
思绪流转间，他已推开了德丽莎的办公室门。出乎意料，平日里总埋在吼姆漫画里的学园长，此刻正眉头微蹙地与人交谈。
“符华，你可得想明白！”德丽莎双手抱胸，语气里满是不舍的担忧，“逐火之蛾那地方规矩多到吓人，作息表精确到分钟，哪有圣芙蕾雅这么自在？再说他们搞的那些研究……太激进了，你去了可别被带偏了。”
符华端坐对面，身姿挺拔如松，指尖轻落膝头，神色依旧是惯常的平和：“学园长放心，我自有考量。逐火之蛾在对抗崩坏的前沿技术与战术上，确有独到之处。如今裂界重现，多学一分本领，未来便多一分守护的底气。这不是盲从，是求知。”
“话是这么说……”德丽莎抓了抓白色发丝，语气软了下来，“名额早给你留着了，圣芙蕾雅论实力心性，没人比你更合适。可那地方太闷，你性子又静，受了委屈千万别憋着，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去捞你！”
符华微微颔首，眼底掠过一丝浅淡暖意：“多谢学园长关心。我会照料好自己，亦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秦白果定睛一瞧，才发现与德丽莎交谈的竟是许久未见的符华。待两人话音落定，他才走上前招呼：“符华，你居然回圣芙蕾雅了。”
符华闻声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轻轻点头，声音平静如旧：“太虚山的事务已处理妥当，故而回来。”
话音刚落，德丽莎猛地站起身：“符华，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去逐火之蛾当交换生？名额我虽早给你留着，但还能再给你点时间想想。”
符华转回头，眼神愈发坚定，认真颔首：“是的，学园长，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她便朝着门口走去，与秦白果擦肩而过时，脚步忽然一顿。
“在我走后，希望小识能够承蒙二位的照顾，谢谢。”符华转过身，郑重地说道。
秦白果眉头微蹙。他与符华虽未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却也绝非这般生分。他下意识瞥向好感度面板，数值并无半分跌落。只是符华脚步匆匆，他竟找不出挽留的由头，只得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德丽莎。
“啪嗒。”
德丽莎脑袋向后一仰，重重坐回办公椅里。察觉到秦白果的视线，她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长叹了口气：“可恶，这是要被逐火之蛾撬墙角了吗？本学园长的魅力难道还不够大！”
秦白果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语气带着疑惑：“不是交换生吗？怎么就成撬墙角了。”
“若是普通交换生，本学园长犯得着苦口婆心劝吗？可是……可是！”德丽莎深吸一口气，懊恼地拍了下桌子，“逐火之蛾的卑弥呼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真的说动了符华！”
她鼓着腮帮子，模样煞是可爱，偏生说话只说一半，惹得秦白果莫名生出几分想揉拧她脸颊的冲动。
“那还是你魅力不够，连符华的心都留不住。”秦白果摊了摊手，故意逗她。
“才不是本学园长的问题！分明是爷爷……不！是那个异世界的爷爷……”德丽莎瞬间炸了毛，一股脑将前因后果倒了出来。
秦白果听完，看向德丽莎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事情的起因，要从异世界的秘密彻底曝光说起。那些流传出的异世界视频，很快成了各方研究的焦点。
而“登录虚拟世界可获取更多细节”的消息传开后，更掀起了一股探索热潮。研究员们纷纷惊叹于异世界创造出的逼真虚拟空间，称其“堪比再造一个真实世界”。
随之而来的，是各个异世界核心角色的身份挖掘。符华的“赤鸢仙人”身份被认出，从《紫鸢篇》到《最后一课》，五百年间她的过往被翻来覆去地剖析。
而真正的引爆点，源于一个意外——有人登录《最后一课》后，并未随大流探索休伯利安，反倒纵身跃下，直奔天命浮空港。就在那里，她亲眼目睹了符华中枪倒地、血染衣襟的画面，而扣动扳机的，正是奥托。
这份情报上报后，画面迅速扩散。
众所周知，异世界的故事往往会以某种形式在现实重现。
天命主教奥托与赤鸢仙人符华的纠葛，瞬间引爆舆论。
各种猜测与议论铺天盖地，恐吓与警告也随之涌向符华，将她推至风口浪尖——这才是她决意离开的真正原因。
至于德丽莎为何知晓得如此清楚？只因那个从休伯利安跳下去的“探秘者”，不是别人，正是埃莉诺——奥托最狂热的拥趸，主教头号厨子的家伙。
……
片刻之后，德丽莎开口问道：“秦白果，你来我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秦白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轻松地耸了耸肩，然后解释道：“哦，德丽莎，其实我来这里是为了帮一个人办理入学手续。不过呢，这过程实在是太繁琐了，我觉得还是找你帮忙比较好。毕竟，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圣芙蕾雅学园长啊，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吧？”说完，就把阿泉的资料递了上去。
德丽莎听了秦白果的话，嘴角抽了抽。她对着秦白果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说法有些无奈。
接着，她开始在电脑上查找相关信息，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个阿泉，怎么会让你来办入学手续呢……”
就在德丽莎输入“泉”这个字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向秦白果，问道：“等等，为什么她要你来办入学手续呢？”
秦白果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他挺直了身子，一脸自豪地回答道：“哈哈，德丽莎，你可别小看我哦！这个阿泉啊，她可是我的老婆呢！我不帮她，谁帮她呀？”
德丽莎古怪地打量了秦白果几眼，然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就没有多问了。
在这个世界上，一夫多妻是特别正常的现象。
只不过，德丽莎一想到，月下和阿泉都是秦白果老婆，脸色就不由得一阵燥热。
……
做完这一切后，秦白果拿着手机从德丽莎办公室走了出来。
看着突然上线的阿泉不由得摇头失笑。
“在天命闭关多日，我已经是c级女武神了，三月之期已到，蛐蛐白毛草履虫，谈笑间，飞灰湮灭。”
秦白果看着阿泉最新的消息，就知道她依旧对琪亚娜欺负她的事情耿耿于怀。
可是，琪亚娜现在也是c级女武神啊，阿泉应该不会被一直挨揍下去吧。
……
当时间来到晚上，秦白果开始思索起自己该找哪些事情去做。
首先，救出妮娜这件事情先不急，毕竟从【侵蚀之律者】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可以知道，巴黎那边的统括者组织目前并没有什么大动作，许多实验室都停止了运行，其中就包括妮娜所在的实验室。
况且，自从第三次大崩坏降临，伊瑟琳回到逆熵总部以后就没和自己联系了，靠着【侵蚀之律者】传来的消息可以知道，伊瑟琳现在去南极洲做科研考察了。
按照《崩坏学园2》的剧情来看，大概率就是跟菲米莉丝有关的了，探索遗迹——归零纪元的种子库所在地。
其次，秦白果发现……自从自己关闭裂界以后，阿赖耶识也静默下来了，仿佛她彻底脱离了世界。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培养人类能够对抗迦娜、岁阳和星核。
目前，由于自己这个bug的存在，根据阿赖耶识的计算，人类击溃三者的概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所以静默下来还是挺正常的。
最后，有关托托莉的线索早就找到了，只不过目前她似乎并没有前往南美洲的打算，想必距离温蒂成为风之律者还有一段时间。
……
就在这时，秦白果想到了丽塔、幽兰戴尔和观星失踪的那个裂界，自从上次和奥托会谈完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有关那个裂界危急的消息。
只不过，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想到就做，秦白果将一个马甲设为“队长”藏在休伯利安某处，【舰长】作为分身哪怕死了，意识也是回归到“队长”身上。
第二天，秦白果与众人讨论完毕后，根据此前奥托给的坐标，打开空间门，前往了那个裂界所在地。
空间门的光晕散去，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砂砾扑面而来，秦白果抬手挡了挡，视线里随即出现了一座嵌在荒岩中的天命临时基地。
基地外围的能量护盾泛着淡蓝色微光，将恶劣的环境隔绝在外，几名身着作战服的守卫见他出现，立刻端起武器警惕上前，直到扫描过他出示的奥托专属通行码，才恭敬地放行。
“秦先生，您可算来了！”刚踏入基地主控室，一名戴着厚镜片、面色憔悴的研究员便迎了上来，胸口的铭牌印着“汉斯”二字，“主教大人早有指令，让我们全力配合您的行动。”
他说着，将秦白果引向中央的全息投影台，上面正悬浮着裂界的三维模型——那是一道扭曲的黑色裂隙，边缘不断有暗紫色的能量流溢，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汉斯调出一串数据，语气凝重：“这处裂界出现已有许多年，前段时间虽然关闭一段时间，但很快又重新打开。
诸葛家的观星无意之中闯了进去，丽塔大人和幽兰戴尔大人紧随其后，可进去不到三小时，通讯就彻底中断了。我们立刻组织救援队，却发现……”
他顿了顿，指向墙边堆放的几台破损仪器，“所有带进去的设备，无论是通讯器、定位仪还是能量探测仪，只要穿过裂界的边界，信号就会完全消失，仪器本身也再也没能取出来。”
秦白果的目光扫过那些仪器，外壳大多焦黑变形，显然受过强烈的能量冲击。“试过远程探测吗？”
“试过！”汉斯立刻调出另一组画面，屏幕上满是杂乱的雪花噪点，“您看，这是我们用最高功率的穿透式雷达探测到的结果，只不过裂界内部像是有一层‘信息黑洞’，任何电磁波、能量波都无法穿透，更别说传递数据了。”
他又指向主控室角落的一台大型装置，那装置顶端的发射口正对着裂界的方向，“那是‘星轨定位仪’，本想通过追踪两位大人身上的天命勋章信号定位位置，可勋章一进入裂界，信号就从数据库里抹除了，连备份都消失了。”
旁边一名负责作战指挥的军官补充道：“我们先后派了三批精英女武神小队尝试进入，第一批进去后毫无音讯，第二批刚迈过边界，我们这边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就全部归零——但您也知道，女武神的体质不可能瞬间死亡，唯一的解释是仪器失灵，或者……裂界里有能屏蔽甚至篡改信号的力量。”
他苦笑一声，“现在基地里没人敢再提‘进入’二字，谁也不想变成‘消失的信号’。”
汉斯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更诡异的是，裂界的范围始终稳定在直径五十米，既不扩张也不收缩，但内部的能量反应却在持续增强。我们尝试用导弹轰击边界，能量却像石沉大海，连一点涟漪都没激起。主教大人说您有特殊能力，或许……只有您能找到两位大人的下落。”
秦白果指尖轻点全息模型，感受着裂界散发出的陌生能量波动，眸色沉了沉。“也就是说，进去就等于彻底失联，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来？”
“是这样的，秦先生。”汉斯艰难地点点头，“我们能做的，只有守在这里监测裂界动态，除此之外，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