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月对于几个小名接受良好,古时不少人家是等孩子大了,才会起正式的名字。
赵上弦一副要喂伏月的样子:“来,喝吧。”
伏月正想接过,然后低头看见了自己的左臂。
赵上弦:“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伏月言简意赅:“我被人贩子抓去了,他们想让我变成他们乞讨挣钱的工具,被我逃出来了。”
赵上弦眼里带了些不忍和心疼:“你也是后山后面那个香山那儿逃出来的?我今早听闻了,那边山脚下住着的村民遇见了好些被拐的孩子,那些村民带着那些孩子去城里报案了。”
在附近传的是沸沸扬扬的,周围邻居将自己的孩子看管的都非常严了,生怕自己孩子也被拐了。
这两天官府都把香山的山路给封了。
伏月右手指尖紧了紧,她的枪呢?!
靠……
然后伏月的眼神看向了在床榻外头围着的几个孩子。
她回忆了一下,那晚的情形……最后谁把她扶出来的她都完全没有印象了。
她那把枪刚换了新的弹夹……诶……都是什么事儿。
赵上弦:“不烫了,来吃点吧。”
伏月很乖的坐着,除了袖子少半截,伤口被包的严实,比月奴瘦弱许多,倒是没有其他什么与他人不一样的了。
粥是普通粥,但这具身体很久没有吃过正常饭了,所以显得格外的香甜,吃的一干二净,碗都不用洗了的那种。
“谢谢伯母。”
那三个男孩很快跑到院子里去玩了,大中小的三个身材三个少年,在伏月眼里长一张脸。
胳膊上的疼痛没让她感觉到痛苦,看着三张差不多的脸一前一后的跑了出去,这让伏月感觉到了十分痛苦。
这他爹的像是在眼珠子上按了一个,名为“每个人共用一张平均脸”的特效。
谁来救救她。
赵上弦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有着疼惜:“我们虽然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多一个小姑娘吃住是完全没问题的,你就安心的住着养伤吧,家里也没有其他房间了,这个屋子是我女儿的,她应该比你小一两岁,她叫月奴,她已经见过你了。”
她不敢相信,如果自己不在了,月奴一个人活在世上变成这副样子,她该有多心痛。
她救了她不图别的,只希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能有好心人拉一把自己的孩子。
伏月嘴角含着腼腆的笑意:“这么巧,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
赵上弦微微惊讶:“你不是叫裴伍漾吗?”
伏月顿了一下:“我的小名,我的小名叫伏月。”
赵上弦笑的十分和善:“你是夏天生的孩子啊,你爹娘呢?”
能用心起名字的父母,一般都是爱着孩子的,怎么会让一个孩子流落到此呢?
伏月抿了抿唇:“家里遭洪灾,全死完了。”
赵上弦叹息一声:“不提这些事情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都会好起来的。”
伏月笑的十分可爱:“谢谢伯母收留我。”
赵上弦:“谈什么收留不收留,你以后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伏月迟疑了一瞬还是笑着点头了。
赵上弦出去了,这个时候已经入夜了。
赵上弦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了进来。
赵上弦:“对了,你今年几岁啊?”
伏月:“我今年快八岁了。”
赵上弦又皱眉,这孩子看着也就六七岁的模样,长期的营养不良,骨头架子也瘦小:“我女儿月奴今年六岁,月奴叫姐姐。”
月奴瞧着带着乖巧的气息:“姐姐。”
“你们就先住在一起好不好?等过两日,找人重新做张床放在那头。”
赵上弦蹲下看着月奴。
月奴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伏月,好像有些怕生:“我想跟娘亲睡。”
赵上弦:“姐姐受伤了,月奴可以保护姐姐吗?”
伏月抿着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了一眼月奴。
月奴:“那好吧,我保护姐姐!”
赵上弦摸了摸月奴的头:“乖,娘给你铺被褥。”
就这样一张朴素的大床上,睡着两个小小的瘦弱姑娘。
伏月在床边睡着,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月奴,悄声的坐了起来。
这屋子不很大,总共也就放了张木床,还有桌子和一套家具,都是很朴素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自己做的,都还算精致。
伏月坐在凳子上,给自己来了几针消炎针和营养针,还在腿上吊了一瓶药,没法。
自己现在少一个胳膊,这针只能往腿上扎了,费了许多劲才扎进去,拿了一瓶双氧水,就开始给自己消毒伤口。
古代和现代的药,伏月还是比较相信后者。
疼啊,是真疼。
这张脸出现了呲牙咧嘴的表情,全部弄完后,浑身上下都出了一层的虚汗。
她就在床边那样坐着,等着衣架上的药挂完。
谁有她这么惨。
还得想法子把胳膊接上去,时间越长,伤口结痂到时候就只能把伤口上的痂又弄下来了。
倒是断肢不用操心,她空间内的时间是静止的,不用担心断肢不能用了。
自己一个人绝对是不行的。
但在这个时候找个可以帮她做这么精细的手术,无异于难于登天。
但是不接的话,她以后就真成杨过了啊。
伏月一脑袋砸向了桌子上,今天睡的够久,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困。
愁人,真是愁人。
她身上还不止这个断臂伤呢,她原来是慢慢乞讨到京城的,没几天就被这个组织给逮住了,路途中可不少为了让孩子们怕他们,手上的鞭子一鞭子下去能打中好几个。
幸运的是,外伤比较多,内伤倒是没什么,这养几个月,差不多就都能恢复。
——
伏月一早就走出来了,看着院子里一众人脸,一一报来名字,伏月尴尬一笑,这些人说的太快她一个都没记着。
原来这家主人是钦天监监正,那个妇人是钦天监监正的夫人。
这些孩子都跟她差不多,大多都是捡回来的孤儿,然后拜了钦天监监正蒯铎为师,赵上弦是他们的师娘。
索性这也就赵上弦一个女人,伏月认她还是不需要费劲的。
这屋子是很精巧的,一角一落都能看出设计之人的用心。
听稚奴说,这是他父亲建造的。
堪舆大师,被皇上钦点去什么地方建造一个封禅台。
很久没回来了。
总之这一大家子倒是十分的和蔼可亲。
也能看的出来这位钦天监监正是个清白官了。
不像……上一世的那位监正,只要给钱啥都能说,他是一日比一日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