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略作思索后,他含糊说道:“近日臻在协助大王梳理秦国过往一些重要人事之时,偶然听闻赢摎之名,只是相关的信息实在太过稀少,心中不禁好奇,便想着向侯爷请教,希望能够还原一些真实的过往,这样也好为大王呈上一份详尽的梳理结果。”
闻言,关内侯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左庶长对秦国之事这般尽心尽力,实乃秦国之幸。”
说着,他抬手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须,脸上满是赞许。
两人接着又闲聊了几句,言语间满是对秦国局势的关切。
过了一会儿,秦臻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微微欠身,拱手向关内侯告辞:
“侯爷,时辰也不早了,臻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今日叨扰侯爷许久,实在过意不去,改日再登门拜访。”
关内侯笑着摆了摆手:“左庶长客气了,日后若还有疑问,随时来府上便是。”
离开关内侯府邸后,秦臻坐在马车中,心情难以平静。
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已经渐渐触摸到了一个隐藏极深的惊天秘密边缘,而这个秘密,极有可能如同蝴蝶振翅,对秦国的未来产生翻天覆地的深远影响。
不过,秦臻也并非对此毫无对策,他早已为应对此事,逐渐开始铺排。
如今更是知道了关键人物的真实身份,反倒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可控。他微微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梳理着接下来的计划,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
.........
夜,赵佾独自枯坐在房间内,四周的烛火摇曳不定,将他落寞的身影扭曲地投在墙壁上。
此刻,他心中满是愁绪,房间里,每一样装饰都彰显着质子府表面的优渥,可在赵佾眼中,却没有一丝喜悦。
这看似优渥的待遇,实际上却是一种软禁。
此刻,他心中满是对故乡的思念。
他想起了父王,想起了母妃,想起了邯郸城,想起了赵国的百姓,想起了那些曾经的梦想和抱负。
可如今,这一切都离他那么遥远,仿佛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到赵国,也不知道赵国的未来会如何。心中满是迷茫与无助,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命运抛弃,孤独地漂泊在这陌生的国度里。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一丝凉意,赵佾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凉意,将他从虚幻的回忆中拉回,让他意识到这现实的残酷。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
但有一点赵佾非常清楚,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活下去。为了赵国,为了父王,为了赵国的万千百姓,更为了自己身为赵国太子的尊严与使命。
“太子,夜深了,该歇息了。”贴身侍从走进来,轻声提醒道。
赵佾缓缓点点头,却没有动弹,思绪仍沉浸在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之中。这一夜,注定无眠。
与此同时,在赵国的邯郸城,赵王丹坐在龙台宫里,手中紧握着赵佾的《请罪疏》,目光凝滞,心情沉重无比,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
他想起赵佾小时候的模样,那个总是追着他跑的孩童。
可如今,为了赵国的局势,他却不得不忍痛将赵佾送往秦国为质,亲手将他推向了那未知的深渊。
“佾儿,父王对不起你。”
赵王丹喃喃自语道,声音中满是自责与懊悔,眼中泛起泪光。
在这寂静的宫殿里,他的话语如同沉重的叹息,诉说着一位父亲内心深处的愧疚。
但很快,抬手迅速抹去眼角的泪水,挺直脊背,恢复了君王的威严与冷峻。
他知道,在这乱世之中,作为赵国的君主,诸多艰难抉择无可回避。哪怕这些决定会让他痛彻心扉,他也只能独自咽下所有的苦涩,默默承受,直面一切。
邯郸城的夜色愈发深沉,而远在秦国的赵佾,他的命运之轮才刚刚开始转动。
在这乱世中,他此时如同一片孤舟,不知何时才能靠岸,亦不知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生机渺茫的希望之光,还是深不见底的死亡深渊。
.........
咸阳城的春意料峭,赵佾独自伫立在住所的庭院之中,他望着那一排光秃秃的树枝,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
自入秦以来,表面上嬴政对他以礼相待,给予诸多礼遇,可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暗中监视。
无论是出门散步还是与他人交谈,都有人“陪同”。
“太子,秦王有请,今日在兴乐宫设宴,宴请各国使者。”侍从不知何时悄然来到身后,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紧张。
赵佾转身,目光落在侍从那满是担忧的脸上,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担心,我自会谨慎行事。”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清楚,此番前往兴乐宫,必将不像表面上看似这么简单。
兴乐宫内,各国使者早已齐聚一堂,或低声交谈,或开怀大笑,一片热闹景象。
赵佾刚一迈入兴乐宫的大门,便感受到了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那目光中,有同情、有轻蔑、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一瞬间,他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地与众人寒暄起来。
“赵太子果然风采依旧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传来。
赵佾循声转头望去,只见燕相将渠正端着酒樽,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见此,赵佾心中顿时一阵厌恶。
然而,他心里非常清楚,此时不能意气用事。
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快,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微微欠身回应道:“燕相过奖了,在这兴乐宫,能与各国贤能相聚,实乃荣幸,赵佾不过是尽力维持体面罢了。”
将渠见赵佾这般沉稳应对,心中微微一怔。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戏谑的模样,轻抿一口酒,不怀好意地说道:“听闻赵太子在秦国的日子,倒也悠闲自在,赵王可真是放心将太子殿下留在这秦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