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晶石渐次暗去时，尹晨夕的指尖凝起霜花。
她将残破的轻纱裹住怀中人，姚夭颈间银铃随着战栗叮咚作响，在空旷的温泉洞穴里荡起层层回音。
“冷......”姚夭无意识地往温暖处蜷缩，三尾虚影在身后忽隐忽现。
尹晨夕垂眸望着她眼尾未褪的胭脂色，忽然伸手抚过少女湿润的睫毛——这个动作让她们都怔住了。
洞外飘着细雪。
尹晨夕将灵力凝成鹤氅裹住姚夭，足尖点在结冰的泉面上。
她本该直接御剑，可鬼使神差地选了最费时的路。
怀中的重量轻得像片羽毛，却又沉得压住她胸腔里那颗难以跳动的心。
山径两侧的朱砂梅正在夜雪中绽放，血色花瓣落在姚夭发间，被体温烘出甜腻的香。
尹晨夕突然想起之前秘境之中的血战，也是这样在尸山血海里叮当作响。
“晨夕......”姚夭忽然梦呓般蹭了蹭她心口，媚骨金纹顺着衣襟蔓延，“别扔下我......”
霜白的睫毛颤了颤，尹晨夕收拢臂弯。
她闻到蜜合香里混着自己的血味，那些被咬破的伤口正在缓慢结晶。
死修圣体本该无知无觉，可此刻锁骨处的齿痕却灼烧般发烫。
口中还含着某种香甜气息——并非口脂。
客舍的灯笼在竹林深处摇曳。
尹晨夕踏进月洞门时，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她望着怀中沉睡的少女，忽然旋身避开主廊。
青石板映着雪光，蜿蜒通向最僻静的西厢——那里是她挑选的客房，很是清净。
推门的瞬间，尹晨夕指尖亮起幽蓝魂火，照亮四壁。
姚夭在床榻上不安地扭动，幻化的灵力狐尾卷住尹晨夕尚未收回的手腕。
“......疼。”她迷迷糊糊地去摸下去，那里浮现出艳丽的花朵印记——是情丝渡魂留下的烙印。
尹晨夕僵在原地。
虽然她本来就挺僵的（）。
窗外雪落竹梢的簌簌声里，突然混进铃铛脆响。
尹晨夕反手挥出冰墙，正好挡住破窗而入的赤练小蛇。
“嘶！”小蛇委屈地盘在梁上，尾巴尖指着姚夭疯狂摆动。
明明是这个冰山女人的契约灵兽，但这女人对自己的防范也太严实了些，明明自己也是雌性来着。
“她无碍。”尹晨夕将姚夭散开的衣带系成繁琐的平安结，这是她在诸般知识之海里学来的捆妖诀改版。
可当指尖碰到温软肌肤时，捆妖诀莫名变成了安神咒。
姚夭在梦中抓住她的袖子，泪水浸透冰蚕丝。
“......都烧红了......”她抽噎着往尹晨夕怀里钻，“......好疼......”
当然不是某些人想的那样，尹晨夕绝非那般会趁人之危的存在。
但，姚夭的唇，的确红肿。
姚夭的唇是两瓣被揉碎的晚霞，浸在寒潭里浮沉了整夜的朱砂。
肿胀的唇峰泛着氤氲的粉红，像被暴雨打烂的牡丹，丝绒质感的唇纹间凝着细小的血珠，仿佛有千万根玫瑰刺在皮下游走。
当她用虎牙无意识地碾过下唇时，破裂的毛细血管便渗出蜜色的光，在唇釉残存的珠光里晕成破碎的琥珀。
那抹红肿从唇角蜿蜒至唇珠，分明是被人用指腹反复摩挲过的痕迹。
胭脂色沿着唇线溃散，渗进粉白的皮肤纹路，如同宣纸上晕开的朱砂咒符。
半凝固的细细血痂在翕动的唇间闪烁，随着急促的喘息裂成细小的鳞片，每次颤抖都抖落几粒珊瑚碎屑般的殷红。
微光淌过肿胀的唇面时，竟折射出琉璃器皿的脆弱感。
薄如蝉翼的粘膜下，淡紫色瘀血似乎正在发酵成某种蛊毒，让原本饱满的唇形显出糜艳的丰盈。
难以置信，这竟然是她在姚夭身上留下的痕迹。
“对不起。”
“晨夕......”少女喉间漫起铁锈味，她将颤抖的指尖藏进广袖，忽然想起昨夜这双手是如何控住晨夕的玉臂，尹晨夕腕间至今残留着绯灰色的尸斑。
\"我...\"话未出口先咬破舌尖，血腥气与记忆中的软玉温香纠缠不清。
姚夭垂眸盯着自己腰间断裂的璎珞，“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夺了你的初吻......”
尹晨夕的剑鞘突然发出嗡鸣，惊飞了檐角栖着的大风鸟。
“我知道，无需解释。”
“可......”姚夭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言语，所有字词来到嘴边，却又不知为何全咽了下去。
半晌，她才想到了些什么。
“晨夕可知何为媚骨？”她忽然扯开衣襟，心口浮现出妖异的紫色咒印，“媚骨觉醒之后，每月朔望晦日便要吸食至纯阴气，昨夜......”
刚好是朔日，刚好又是媚骨觉醒之日。
“可我从未想过糟践你......”
言语间，便又要流泪。
姚夭也是苦命人，前世的她处处与自家姐姐作对，活生生变成了一个怨愤妒妇，周围也从无知心好友，都是处于种种目的，才接近于她。
其中一多半，都是意图染指她，才靠近她。
至于另一小半，也是图利之人，毕竟姚夭前世一向出手阔绰。
知心朋友，那是半个都没有。
重活一世，姚夭看清了许多，也看透了许多，当然很珍惜晨夕这个同她有缘的好朋友。
虽然少女嘴上不说，可她打心底里，就已经把晨夕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人。
“无妨。”
黑袍少女突然蹲下身，带着薄茧的指尖抚过她眼尾泪痣。
这个动作让姚夭浑身战栗——刚刚她也是这样摩挲着尹晨夕的喉颈，直到尸体少女身上蒸腾起些许白雾。
“媚骨修炼需吸收至纯阴气，我刚好是死修圣体，阴气恒常，可供你修行。”
尹晨夕平淡道，于指尖引出一道青墨般的气息，叫姚夭的眼神瞬间被其吸引。
“真，真的可以吗？”下意识的，少女重重吞咽了一下。
“嗯。”
黑袍少女微微颔首，下一秒，冰凉的指尖便传来舌尖的温热粘稠之感。
“唔！贵给管肯系力！（唔！最喜欢晨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