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石烈志宁过了大悲山拐弯之后,继续追击辛弃疾大军。作为主帅他并不会在前面亲自探路,在探马引导下,大军继续沿疑兵方向追了下去。
不过又走了一二里路,纥石烈志宁觉得有点不太对。他骑在马上,皱着眉头看着道路两旁,忽然明白到底哪里有问题了。
五六万流民大军,不可能规规矩矩的,都在官道上走。之前路两旁的枯草上,都有踩踏的痕迹,现在几乎完全没有了。
他赶紧叫停队伍,自己亲自骑着马到前面去勘探。有马蹄印,也有马粪,而且还很新鲜,但是仅此而已。
虽然在冬天地面坚硬,步行的痕迹不容易看出来。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道路中间只有骑兵的痕迹。
这说明天平军的主力,已经躲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么到哪里去了呢?不太可能向北,北边过了大山就是益都,那是大金的地盘。
如果往山里躲,五六万人大冬天钻山沟,没吃没喝,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沿途他看过,根本没有往北走的痕迹。那么只有可能已经过了河往南去了。这也最合理,东南方向,就是徂徕山,翻过山就是抗金军的地盘。
虽然路不如往东去抗金军地盘好走,但是非常近。辛弃疾一定是带人过河往东南去了。烈志宁冷笑道:“辛弃疾用兵也不过如此。 传令!过河!”
五万乌合之众,还有大部分都是饥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烈志宁自豪地看到金军大兵训练有素,排着队牵着马,有条不紊,很快就过了河。这速度,就是步行也能追上天平军。
突然有探马来报:“启禀元帅,前面有个木牌,好像是辛弃疾写的。”
烈志宁没敢太靠近,他骑马走到木牌两丈远的地方,哈哈大笑:“辛弃疾这是黔驴技穷啊,居然还想这种小孩子把戏来恐吓本帅,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信。打仗嘛,经常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儿。特别是古代,大将多多少少都有点儿迷信。
只不过,前一段时间辛弃疾威名太甚,金兵普遍都怕他。所以烈志宁一有机会就要拼命贬低辛弃疾,来提高士气。
纥石烈志宁一提丝缰,战马人立而起,一声嘶鸣。纥石元帅耍了个鞭花,发出一声清脆的炸响,然后鞭梢一指:“目标伏山镇,出发!”
不过到了伏山镇周围,烈志质宁还是非常小心。他先派了二百人进去搜索,而且还专门叮嘱,要检查有没有隐藏的火药柴草之类的。同时派了大量探马,尽量扩大搜索范围,防止有伏兵。
他听过三国志评书,知道有火烧新野。房屋都放了柴火硫磺,等敌军入住后,偷偷点火,然后外面伏兵四起。
他很担心辛弃疾也跟他搞这么一下。然后一会镇里派人回报,一切正常,只不过一个人都没有,全跑光了。
烈志宁还是不放心,又派了五百人进去搜索。这次终于确认没有问题。他又派人检查了井水,发现也没有下毒,或者扔了死猫死狗之类的?
结果是一切正常,没有问题。战马喝了井水,没有任何异常。烈志宁还不放心,又让人等了半个时辰,发现战马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原来确实没问题,辛弃疾就是故设迷阵,拖延时间。虽然他意识到其实被戏耍了。一个木牌子,就让他耽误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但他又不好说,只好对着手下哈哈大笑:
“辛弃疾果然就是黔驴技穷啊!除了虚言恐吓,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手下:“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干笑。
这时候探马来报,已经发现辛弃疾大军。他们在往正东方向逃窜,正在进入徂徕山。距离伏山镇,只有不到十里。
烈志宁“啪”的把鞭子甩了个脆响,鞭梢一指:“小子们,反贼狼狈逃窜,破敌就在眼前。立功的机会到了,给我追!”
纥石大军赶紧又上马,一路追杀过来。十里不过五千米,战马小跑一会就到。这时候天平军已经全部逃入了山口,还丢了一些破烂。
烈志宁还是比较小心,一边派人到两侧山上检查有无伏兵,一边传令:“敢捡地上财物者,斩!”
不过他走近了亲自一看,唉,天平军就是穷啊。丢的都是些破草鞋,破草帽,木棍之类的,都是垃圾嘛。怪不得这帮小子这么听话,真都都不去捡。
不过这也说明,不是诱敌,诱敌应该扔钱才是。想到这里,他终于放心大胆的,把队伍整成两排纵队,精锐骑兵在前,加快速度追击。
两条腿的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又跑了五六里路,前锋已经看到了溃散的天平军。不过他们还看到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此处乱石崖,纥石不畏地名乎?”
前锋的猛安一边指挥继续追击,一边派人飞报纥石。纥石烈志宁也在纵马狂奔,向前赶,听到后,呵呵冷笑:“还来这一套,辛弃疾真是黔驴技穷了!”
他一边继续纵马前行,一边又耍了一个漂亮的鞭花,鞭梢一指木牌方向:“给我砍了!”
亲兵队长要献殷勤,大叫一声:“我来!” 一边拍马狂奔,唯恐别人抢了先。他直冲到木牌前,潇洒地侧身一刀下去,顿时把木牌削做两段。
亲兵队长一提丝缰,战马人立而起,他高高地举起马刀,好像凯旋的将军,迎接周围一片欢呼。
就在这时,木牌下面“轰”的一声,一颗地雷爆了开来。剩下的那半截木牌飞起,像快刀一样,先插入了亲兵队长的马肚子,然后又钻入了亲兵队长的屁股,把一人一马串到了一起。
紧接着,一颗又一颗的地雷在金兵人群里爆炸。纥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一个个接一个炸得粉碎,抛上了天。
两侧山上,突然分别冒出来三排身上披着草的抗金军火枪手,一排排枪对着谷底的金兵打来。山顶上还不停地冒出黑烟和巨响,无数炮子射向乱做一团的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