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诗涵脸色一瞬变得难看,强压下心惊问:“你是不是故意找晦气?”
不等闻祁开口,她先发制人道:“整个大安谁不知道,我与他们向来不对付。
怎么,锦王不过陪你吃喝玩乐了两天,你便与他成了至交?”
闻祁只是看着她笑,并不回答。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脊背生寒。
庄诗涵愈发后悔方才选择了留下。
可现在再想走,已然太晚了。
她强行稳了稳心神,看向闻祁问:“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好好的梁国都城不待,非要大老远舟车劳顿赶来大安,就为了所谓的和谈?
便是说破天去,她也不信。
闻祁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道:“孤此来,是为梁国迎娶一位太子妃的。”
梁国只有他这么一位太子。
所谓太子妃,不就是他的正妻?
一想到他那些癖好,以及他身边这几年据说没断过的各色美人,庄诗涵不由冷了脸。
她嘲讽问:“怎么,你们梁国是没有女人吗?
还是说,个个都长得跟那母夜叉似的,需要你不远万里跑到我们安国找?”
闻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幽幽道:“梁国女子,确实没你这般火爆的脾气。”
庄诗涵瞬间气笑了,“你这人是不是贱得慌?”
那么多女人恨不得跪在他的脚边,卑躬屈膝,只希望能得到一个伺候他的机会。
他可倒好,对一个背刺他,甚至还有心折辱他的女人念念不忘。
即便那个人是她,她听到也忍不住要骂一句有病。
但凡病的轻一点,他堂堂梁国太子,怎么都不至于做出这种犯贱的事情来。
闻祁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叹道:“或许吧。”
庄诗涵这才注意到,他嘴唇贴过的位置有一个唇印。
看那颜色,分明是她出门前涂的口脂。
这人,这人怎么……
回想起两人曾有过更亲密的举动,庄诗涵顿时更不自在了。
感受着两颊的滚烫,她深呼吸平复着心情,艰难挤出一句,“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为什么?”闻祁眸色冷沉,“别告诉孤,你真打算嫁给那个废物。”
庄诗涵不悦道:“他是我看中的人,你即便瞧不上,也用不着一口一个废物的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瞎了眼。
闻祁不由冷笑,反问道:“孤哪一个字说错了?”
别说是同他相比,便是那墨锦川,都要比他强上十倍百倍。
见庄诗涵答不上话,闻祁毫不留情面道:“为了这么个废物,一心想要同孤撇清关系。
真不知,你究竟是聪明太过,还是太蠢。”
聪明太过,不也还是蠢?
庄诗涵压下心头的火气,态度冷淡道:“多说无益,我和他还有不到两月的时间,便要成婚了。”
她顿了顿,又道:“届时太子殿下若还在京城,可以来将军府喝一杯喜酒。”
“砰!”闻祁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冷声问:“你当孤没喝过酒不成?”
他盯着庄诗涵的眼睛,眼神幽幽问:“你真敢邀请孤参加你们的婚宴?”
庄诗涵闻言,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打算抢婚?
庄诗涵冷了脸,提醒道:“太子殿下可别忘了,这里是大安,不是你的梁国。
你若敢在京中放肆,两国议和一事能不能成不说,你怕是也别想轻易离开。”
“议和?”闻祁轻笑,“你当真以为,孤此次当真是为议和而来?”
两国打不打仗,百姓会不会饱受战乱之苦,这些他统统不在乎。
真要说,便是他们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庄诗涵心下暗惊,强行稳住心神道:“议和不议和,也不是我一个小小郡主说了算的。
至于和亲,陛下膝下正好有几位适龄的公主,太子殿下可慢慢与之相处。”
闻祁脸色微沉,“难为你如此替孤操心。”
假装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庄诗涵扬起一抹笑道:“好歹相识一场,如果可以,我自然希望殿下能挑到一位合心意的太子妃。
皇后娘娘所出的柔嘉公主,金枝玉贵,想来脾气也合殿下的胃口。”
墨映雪那火爆脾气,倘若真嫁去了梁国,怕不是要与闻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有趣极了。
且墨映雪是皇后所生的嫡公主,又是帝后的嫡女,背后还有世家清流楚家作为靠山。
即便是到了梁国,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欺负的。
哪怕是看在楚家的面子上,闻祁就在是再怎么不喜她,也不敢像对其他女子那般,动辄辱骂殴打。
更不敢,将那些折辱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这位柔嘉公主,无疑是此次和亲的最佳人选。
没错过庄诗涵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闻祁脸色更冷,“孤要迎娶别人做太子妃,你便这般高兴?”
庄诗涵脱口道:“是啊。”
他若是迎娶了墨映雪,两国的邦交便算是建立了。
哪怕是看在两国和平的份上,闻祁也只能将他们曾有过的那一段拦在肚子里,只当是黄粱一梦。
而她以后,也再不用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这种只是听到他的名字,便手脚发凉的恐惧感,她也再不想体验。
闻祁目不转睛地盯着庄诗涵,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哪怕只有一丝的违心。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她是真心实意,希望他赶紧选定一个太子妃,然后离开京城。
因为他离得越远,对于庄诗涵而言便越安全。
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闻祁盯着庄诗涵看着,忽的笑了,“你害怕孤缠着你?”
庄诗涵脸僵了僵,强扯出一抹笑道:“太子殿下多心了,我还不至于厚脸皮到那种地步。
世间女子千万,太子殿下只要想,立即便会有红粉佳人陪伴在侧,又怎么可能缠着我一个有夫之妇呢?”
她特意放缓了语调,加重了有夫之妇四个字。
便是脸皮再厚,也该听出她的意思。
他们之间的孽缘,早就该彻底斩断了,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有夫之妇?”闻祁笑着重复这几个字,舔了舔唇角笑得邪性道:“孤这个人,向来不走寻常路。”
见庄诗涵变了脸色,他又道:“诗涵,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才是。
这才过了多久,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