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听着我们的应承,喉间泛起哽咽,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
他颤巍巍地抬起布满老茧的手,用褪色的衣袖胡乱擦拭,转而将湿润的目光投向我,转移话题:“小伙子,听说你们要走了?是不是真的?”
“呃……这个……”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目光不自觉地投向月秀。
大爷面露疑惑,顺着我的视线方向,将目光投向月秀,随即误会了我犹豫的缘由,说道:“哦,原来如此。小伙子,你这样可不行啊,还没和成亲就怕老婆,什么时候回去还得经过这丫头同意?”
我无奈苦笑,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便默认了。心中暗自思忖:我又怎能不听从她的呢?毕竟想要离开此岛,还全仰仗于她,否则怕是永远都无法离去。
月秀瞥了我一眼,转而面向大爷,替我回应先前的问题:“是的,叶爷爷,我们即将启程离开,我此番前来,便是向您辞行的。”
我心中陡然一惊,诧异万分地看向月秀。原本以为她会受梦娜影响,不愿与我一同离去,未曾想她竟同意了,看来此前的种种担忧皆是多余。
大爷长叹一声,目光低垂,语气沙哑且饱含着深深的不舍:“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我着实有些不舍。”
我心情格外舒畅,赶忙安慰道:“大爷,您不必担忧,待我们回去之后,有时间就会来看望你老人家。”
“好,有心了。”大爷轻轻点头回应,然而眼中并未抱太大期望,或许他心中在想,我们回去之后,便会将他们抛诸脑后。
见此情形,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毕竟说多了他恐怕只会觉得我在敷衍。于是,我转移话题道:“大爷,不知您那边可有合适的下任族长候选人?毕竟我即将离去,而您也……”
大爷又是一声长叹,目光望向门外,思索良久后,缓缓说道:“传位给月岩吧。他虽说头脑不算十分聪慧,但为人还算正直。”
我思索片刻,将目光投向月秀,想询问她的意见。她察觉到我的视线,朝我看来,目光与我交汇,缓缓点头。
“嗯,那就他吧。”我点头表示同意。
大爷皱了皱眉,提醒道:“小伙子,虽说我们这边并无异议,但此事还需征求其他族人的同意,你得召开个会议商讨此事。”
我轻轻点头回应:“我明白。不过,我还得去询问下月岩本人的意见,万一他不愿意,那可就尴尬了。”
大爷默默点头,不再言语。眼见气氛略显凝重,我和月秀便告辞,走出屋外,准备前往下一家。
行走途中,我忍不住问道:“秀儿,你当真愿意随我一同回去?”
她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我,双手下意识地摆弄着裙摆的裙带,语气略带调侃地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愿?”
我激动得连连点头回应:“愿意!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可想起梦娜,语气又变得迟疑,“可是……你不是……”
她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放心吧,虽然我与她融合,但答应你的事,我绝不会反悔。”
言罢,她露出一丝微笑,转身便走,银白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轻轻摆动,缓缓散开又重新聚拢。
听闻此言,我喜形于色,赶忙亦步亦趋地追上她的脚步,紧紧跟随,与她一同逐一向此地的众人告别。
月秀接连与几位大妈告别后,眼眶微微泛红。但或许是受梦娜性格的影响,她始终强忍着泪水,面容如冰山般冷峻。
我见她又往下一家走去,忍不住提问:“秀儿,我们此刻告别,是否为时过早?毕竟酶川库子尚未死,万一……”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深意,我想她应该能够领会。
她脚步一顿,转身与我对视,信誓旦旦地回应:“放心吧,如今‘幻’已身亡,该心生畏惧的并非我们,而是他们。”
我皱了皱眉,略有不解,但很快反应过来,激动地追问:“你如此自信,莫不是已然寻得击败酶川库子的方法?”
她轻轻摇头,回应道:“用不着想办法,你直接上去揍他就行。”
听闻这话,我瞬间愣在原地,颇为沮丧地说道:“秀儿,别开玩笑了。他能够操控时间,我直接上去硬刚,还不得被秒?”
她却轻笑一声,似乎在笑我愚钝,而后反问道:“他的确能够操控时间,可时间对于如今的你而言,还有意义吗?”
我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自己曾在史前时代历经万年,却并未衰老,时间对于我而言,似乎确实意义不大。
月秀皱了皱眉,面露担忧,提醒道:“不过,你也不要太大意,虽然他的时间能力对你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可能研究出专门对付你的热武器。”
我抿着嘴唇,用力点头,表示记在心里了:“嗯,你说得对,我会小心应对的。”
月秀转过身,迈开脚步往前走,结束了这个话题:“走吧,我们去下一家。”
我立马咧嘴一笑,像个小跟班似的麻溜地朝她跑去,恨不得贴她身上,那模样估计跟个“舔狗”没啥两样。
没一会儿,我俩就站在了月岩家门口。月秀抬手就敲门,大声喊:“月岩哥,我们有事找你!”
听她对月岩的称呼,我莫名感觉酸酸的,不自觉低下头,目光黯淡了下去。心里暗自吐槽:有必要叫得那么亲切吗?还月岩哥,也不想想自己多少岁了,做别人妈都可以了。
我正暗自腹诽,突然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抬头一看,月秀正拿那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大卸八块。
看到她这模样,我瞬间回过神来,她能读取我所有思维,任何一点小心思都瞒不过她。
她冷笑一声,戏谑地调侃道:“怎么?这点醋也吃啊?”
她突然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徐晓雅那点事,俩人都快亲一起了,还敢跟我说啥都没干。等回房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吓得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看着她,心里直打鼓,一言不敢发。心中却是暖洋洋的,因为她只有在意我,才会提及这些;若不,她根本懒得理会。
月秀冷哼一声,把头一扭,眼睛盯着房门,等着月岩回应。
这时候,屋里传来脚步声,月岩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月秀妹……”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一看到我那像要吃人的眼神,刚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了,赶紧改口:“月秀姑娘,慰族长,你们有啥事呀?”
说完,他还尴尬地笑了笑,静静注视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