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顾厌弛调来的医生都到了，他们围坐在一起，商量着最终的治疗方案。
林渡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努力听，可是很多专业术语他都听不太懂。
顾厌弛拉过他的手，轻抚着。
林渡怔怔的看着顾厌弛，他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点头，还会和医生探讨。
那认真的样子，林渡从没见过。
最终的治疗方案是心脏移植。
虽然听不懂专业术语，可林渡听得懂手术以及治疗费用，高达一百二十万左右。
而且这些还是初步计算，后续费用还没有统计。
沉沉的叹息，明明控制的很好，可自己都听得清呼吸的颤抖声。
医生走后，林渡呆愣的坐在病床上。
林悦眼眶凹陷，嘴唇发紫，她也听到了医生的谈话。
以前觉得自己没希望了，可听到医生说做完手术她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她承认她心动了。
她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去体验这个世界，她想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
虽然不清楚顾厌弛和林渡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林悦知道顾厌弛是现在唯一能救她的人，她不想放弃。
“哥……”
林渡回神，一滴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我在呢。”
“哥。”林悦心酸的想抓住什么，可她的手已经没了力气，“哥，我想活下去。”
简单的一句话，彻底让林渡绷不住了。
他又何尝不想让林悦活下去，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唯一的希望就是顾厌弛。
虽然顾厌弛一直都让自己安心，不要怕，他会帮自己。
可他心里始终觉得膈应，他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他们之间的感情。
“哥……”林悦哽咽，有气无力的撑着，“帮帮我。”
缓缓低下头，不忍看到林渡苦苦哀求的样子，林渡沉默一会，还是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推开门走出去，顾厌弛送医生后正往回赶。
看到林渡一脸迷茫的样子，他心疼的牵过他的手：“怎么了？”
几度张开的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内心的挣扎折磨着林渡，面对林悦的生死，他已经毫无尊严可言：“求你……帮帮我。”
顾厌弛拉着林渡的手明显一震，他将林渡揽进怀里，轻声苛责：“不要求我，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不过我好开心，你可以向我开口，能被你需要，真的好开心。”
僵硬在两侧的手缓缓抬起，林渡生涩的的环住顾厌弛的衣服，没有用力。
“抱紧一些。”顾厌弛哄着。
林渡咬着唇，一点一点的靠近，一点一点的用力。
来到林悦病床上，林渡微微用力把自己的手从顾厌弛手中抽离。
“林悦，这是顾厌弛，我的……”林渡梗住，他该怎么介绍呢。
“我是你哥的朋友。”顾厌弛轻笑，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
可就是这一丝失落，却刺入了林渡的心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伤害顾厌弛，但他真的好心疼。
“你安心休养，医生说你现在身体太虚弱，根本无法进行手术。所以你要好好静养，等你身体好一些就给你做手术。到时候你就可以像很多女孩子一样去拍美美的照片，吃很多美味的食物。”
听到这里，林渡动容了，林悦更是泣不成声。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她想了整整二十三年。
“别哭。”顾厌弛安抚，“好好休息。”
把顾厌弛送到医院门口，顾厌弛揉揉林渡的发：“开心点，很快都会好起来。”
林渡怔怔的点点头，看着顾厌弛转身坐进车里。
猛然间拉住他的衣角，顾厌弛轻笑重新站回林渡面前，微微俯下身子：“怎么了？”
缓缓放开顾厌弛的衣角，手落下，却又被顾厌弛握在了手心。
“谢谢你。”林渡咬着唇，明明想说些别的，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句谢谢。
有些懊恼的低下头，不争气的想给自己两耳光。
顾厌弛轻笑，语气中夹杂着一些失落，将林渡揽进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如果可以，下一次我想听到你说爱我，可以吗？”
林渡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的想逃离。
顾厌弛轻轻放开他：“对不起，吓到你了吗？”
“没……没有。”林渡眼睛飘忽不定，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回去慢一点。”
顾厌弛宠溺的揉揉林渡的脸：“回去再休息一下，有护工看着不用担心。”
点点头，看着顾厌弛坐进车里。当他坐稳转过脸，又收回视线，可又有些不舍的再次看去。
顾厌弛抬眼正看着他，眉眼间都是笑意。
车子渐行渐远，林渡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顾厌弛的车子远去，他也还是一动不动。
隐蔽的角落里，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把林渡拍了个全面，随后消失不见。
回到病房，林悦睡着了。
林渡一个人默默的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他拿着手机给顾厌弛编辑了一条短信，可半天都没有勇气发出去。
刚刚在医院门口，他看得清楚顾厌弛眼里的失落，只是爱哪有那么容易说出口。
即使再爱，可他始终没有勇气对顾厌弛说。
他的心是卑微的，胆怯的，更是无从安落的……
电话声惊醒了林渡，看着秦畅的电话，他接起：“秦畅。”
“宝宝林悦怎么样了？我去陪陪你吧。”
林渡鼻子一酸，能被惦记的感觉真好：“没事了，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宝宝对不起，昨天看你突然跑出去，我被客人缠住，实在脱不开身。”
林渡心里暖暖的，吸了吸鼻子：“我知道的，谢谢你秦畅。”
“今天还能来上班吗？”林渡问。
林渡一滞：“去的。”
秦畅轻嗯一声：“晚上见。”
挂了电话，林渡沉沉的叹息。本想把给顾厌弛编辑的信息删除，可一看他呆住了，他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发送出去了。
慌乱的看了下时间，应该是刚才接秦畅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
窘迫的咬着唇，有些无措的把手机放回兜里。
他不知道顾厌弛看到信息以后会是什么反应，但此刻的他真的无比的煎熬。
期待顾厌弛的回复，又羞耻的怕顾厌弛以为自己在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