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直古很狡猾,直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哦?到底是什么情况。”赵晋知道耶律直古是来找茬要赔偿的,但表面功夫也要做到位。
“陛下有所不知,靖边王的手下杀了我防御使拔里氏虎古的儿子,拔里氏斡鲁。”
“我西辽早在十六年前就与大乾签订盟约,两国永结盟好,不能主动挑起战争。我西辽兵士谨记盟约,靖边王却放任手下虐杀我西辽兵士!”
“此事在西辽已经引起民愤,西辽兵士更是义愤填膺,叫嚣着要对大乾发兵!”
“陛下,我尊重您,但是还请您给我一个解释!”
耶律直古话说的好听,但却是倒打一耙,话中满是威胁,如果大乾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西辽就要主动开战了。
赵晋当然知道耶律直古的想法,但是两国谈判,肯定要有来有回,自然不能轻易答应耶律直古的想法。
赵晋对着林承允问道:“林爱卿,到底怎么回事?!”
林承允道:“回陛下,耶律王子只是其一,不知其二,西辽士兵对上封阳奉阴违,表面上遵守盟约,但是私底下却将虐杀大乾百姓,靖边军作为反击,才杀了作恶之人。”
林承允这话也说的艺术,耶律直古不是撒谎,而是被手底下的兵士蒙蔽。
耶律直古一拍桌子,“你胡说!大乾杀了拔里氏斡鲁,还不承认吗?”
林承允面不改色,“我既然敢说,自然有证据。”
赵晋道:“耶律王子,此时只怕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你西辽军虐杀我大乾百姓在先,我靖边军才反击。”
谈判谈判,赵锦虽然一心求和,但是不可能开始就认怂。
耶律直古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酒杯。
既然赵晋不吃敬酒,他只能给这个大乾皇帝罚酒了。
“陛下!你可知靖边军杀的是谁?拔里氏是我西辽贵族,拔里氏的封底牧民数万,兵士过万,你以为此事就能过去?”
“即使这位林大人所言非虚,但是大乾死的是平民,而我西辽死的是贵族!这是可以相比的?!”
“我父汗已经在全力劝解拔里氏,让他们按兵不动,先看我进大乾和谈的结果。”
耶律直古的话相当不客气,刚刚的恭敬态度也全然不见。
赵晋眉头微皱。
大乾的官员们也脸上无光。
林承允道:“耶律王子,既然你说大乾死的是平民,而你们死的是贵族,那就是承认我刚才所说的,是你西辽军率先撕毁盟约,虐杀我大乾平民,才引起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确实如此,你西辽率先撕毁盟约,不义在先,又如何能怪我大乾!”赵晋正气凛然。
一众官员见赵晋发话,一个个都跟着附和道:“耶律王子,此事不能怪我大乾,要怪就怪那个拔里氏虐杀我大乾平民在先。”
“我大乾不让西辽赔偿已经是仁慈,你西辽怎么还敢主动向我大乾要说法!”
张治通接收到了赵晋的眼色,一看口风不对,便准备开口道:“诸位大人息怒,刚刚耶律王子有一点说的不假,不管是谁先挑起的战争,但毕竟我大乾死伤的是贫民,而西辽死的是拔里氏。”
“如今拔里氏怒火滔天,是西辽大汗在安抚,战事燃起不管是对大乾还是对西辽都无益,和平解决争端才是最好的结果。”
大乾一众大臣听了张治通的话,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冷哼出声,如果不是张治通身上的这身官袍,他们还以为说话这人是西辽人!
这就是赵晋的政治智慧,面对耶律直古的无理要求,他率众臣驳斥,却又留下了张治通一个窗口。
否则全部态度强硬,彻底惹怒西辽,直接开战就麻烦了。
开战开销巨大,一场战争开销可能高达几千万两银子,这些钱全部流向靖边军,靖边王也会趁机壮大自己。
这些做强的武将,最后都成为干涉内政的利刃。
林承允直接反驳道:“张大人此言差矣,事情有先后,拔里氏撕毁协议在先,虐杀我大乾百姓在先,大乾和西辽两国和平利于万民,但要按照是非曲直论断。”
“此事拔里氏有错在先,靖边军是一报还一报,此事双方都有损失,不该追究。”
耶律直古的护卫长道:“殿下,既然大乾人不知好歹,咱们就直接放任不管,让拔里氏干他们!”
护卫长述律双刃身高两米,一脸横肉,又高又壮,一看就是西辽的力士。
他斜睨着赵晋,“大乾武斗打不过我们,文斗又没我们西辽有智慧,样样不如我们,却想压我们一头?真是岂有此理!”
述律双刃的态度可谓相当不敬,完全没把赵晋放在眼里。
林承允等人怒火中烧,张治通也皱着眉。
耶律直古呵斥道:“双刃休得无礼。”
他对赵晋微微施礼道:“陛下,我这话认账虽然说话粗鲁了一些,但是道理却是对的。天下准则,强者为王,大乾子民如果在武斗和文斗方面都不如我西辽人,又如何想跟我们平等提条件?”
“不管是你大乾的武者,还是智者都可以派出来,和我西辽人比一比!”
“如果大乾输掉比赛,那条件就任由我们西辽提。”
耶律直古虽然看起来恭敬,但是脸上毫无恭敬之色。
赵晋心中恼怒,面上不显,西辽人这是真看扁了我大乾人不成?
赵晋道:“你西辽的条件是什么?”
“靖边王御下不严,杀害拔里氏斡鲁,引发我西辽百姓民愤,我第一个条件就是严惩靖边王!将靖边王革职查办!”
“第二个条件,拔里氏斡鲁是我西辽贵族,姓名高贵,应由大乾朝廷赔偿拔里氏一百万两白银!”
“第三个条件,我西辽葡萄佳酿乃是琼浆玉液,琥珀流光。入口醇厚,如遇深秋熟透之果,馥郁芬芳萦绕舌尖;回味绵长,似揽春风入喉,甘甜清冽久久不散。”
“大汉知大乾无此酿造技术,大乾百姓无法品尝,以后我西辽会向大乾共供应二十万坛。”
耶律直古拍了拍手,“来人,将我西辽的顶级葡萄酒,琼浆玉液进献给大乾皇帝陛下。”
西辽侍女迈着矫健的步伐,端着葡萄酒坛和琉璃杯上来。
一个高鼻大眼的美人道:“陛下请。”
赵晋动作停顿一瞬,便喝了一口,入口醇厚,确实是佳酿,“不错。”
耶律直古继续说:“陛下,我西辽这葡萄酒实属难得,以后我西辽每年会向大乾供应二十万坛,每坛酒三十两银子,这便是我的第三个条件。”
朝堂上大臣们立马炸开。
葡萄酒价格贵,一般零售价在十两银子一坛,批发价最多六七两银子一坛。
耶律直古直接狮子大开口,三十两一坛葡萄酒?
而且还每年必须买二十万坛?
相当于每年强卖大乾货物六百万两银!
这些货物最多价值一百万两银子,相当于大乾每年要额外花费五百两银子的冤枉钱?
加上每年要上贡的四百万两岁币,一共就是一千万两银子!
大乾每年的税收才一千六百万两银子,除去官员俸禄,各路军的军费,以及每年要上贡的岁币,也只剩下一二百万两的银子。
如果遇上灾年,这些银子根本不够赈灾,国库入不敷出。
耶律直古这是变相将岁币提高到了一千万两银子!倒是给了赵晋面子,将敲诈勒索包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