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初玉打了十几局，赢了一万多。
看着面前一摞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他小脸有点呆滞。
他不敢再打了。
“我不打了。”
肖初玉强行下了桌。
“哎呀怎么不打了呀，小玉快回来！我刚刚只是闹着玩儿而已，我不心疼这个钱，小玉你别走！”白意瑄急忙说。
“不了不了，白姐姐，我不想玩了。”肖初玉摇头，“我是有点累了。”
“那小玉就陪奶奶我打，你坐我旁边，吃零食看春晚。”谢奶奶急忙拍了拍身边的软椅。
“来，坐我这儿来。”
肖初玉乖巧地坐了过去。
谢奶奶开心得揽了下肖初玉的胳膊，慈爱地笑着：“小玉就陪奶奶打，带给奶奶好运！”
说着，谢奶奶指了指客厅角落。
“那边还有好多零食呢，小玉你去拿点来吃，咱们俩一起吃。”
“行。”肖初玉露出一只小梨涡，跑去堆满零食的地方挑好吃的去了。
“那你来，小敛你来，反正你们是一家的，小玉不打了你得替他打！至少一家得出一个！”白意瑄立马转头对谢敛说。
谢敛本来没有任何打麻将的欲望，他只想陪在他的阿玉身边，一起看点无聊的春晚也不错......
可听到白意瑄一口一个“你们一家的”、“一家出一个”，他情不自禁地坐了下来。
“咳，行吧，我替阿玉来。”
“哎，这就对了嘛！”白意瑄顿时笑了，“来来来，继续——”
肖初玉抱了一堆零食过来，还有切好的水果。
“奶奶，莫阿姨，白姐姐，谢敛大哥，你们吃吗？”
“想吃苹果，但是腾不出手来。”谢敛故作自然地开口。
莫英月白意瑄和谢奶奶顿时嗖地一下把余光甩了过去——
只见好骗的肖初玉已经拿起果盘里的牙签，插了一牙苹果送到谢敛嘴边。
“谢敛大哥，吃。”
谢敛瞬间浑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难以遮掩的甜蜜酸臭味甚至冲淡了狭长深邃眉眼自带的清冷。
他微微侧头，张开嘴，衔住了苹果。
咀嚼了几下，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呛着了，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阿玉，有水吗？”
“有，有！”肖初玉急忙拿起水杯，像刚刚一样端到了谢敛嘴边。
谢敛低头喝水，眉眼间的气息要漾出蜜来。
直直把谢奶奶三人看傻了。
什么......
还能这样？！
不对......
是怎么能这样？！！！
这绝对不可能是她那个从小到大一副死人脸、过了量岁就绝不要抱仿佛有皮肤接触过敏症候群的的儿子\/孙子\/小叔子！
莫英月默默咬碎了瓜子儿。
虽然很想让她儿子赶紧把小玉拐回家。
但她儿子心眼子也太多了吧！
她忍不住开始担心起小玉这孩子来了.......
这场麻将大赛一直打到了凌晨，直到电视机里传来倒计时的声音，肖初玉才意识到，新年彻底来了。
“新年好啊，小玉！”谢奶奶立刻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一只红包，“喏，压岁钱。”
“不要压岁钱，奶奶，我已经很大了。”肖初玉连忙摆手。
“必须要！咱们家的孩子都有，你二哥二嫂也有呢。”谢奶奶说着，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三个红包，给谢敛和谢守以及白意瑄。
“来，一人一份压岁钱。”
“不要了，奶奶，我们都多大了！”谢守倒退三步。
“就是啊奶奶，我都要当妈了，我还领压岁钱呢？”
白意瑄也贼不好意思。
“今年最后一年，明年就不给你们俩了，就给我的曾孙孙了。”谢奶奶强行塞到谢守和白意瑄手里。
然后又塞给谢敛。
谢敛一反往年常态，直接收了下来，微笑：“谢谢奶奶。”
“小玉你看，他们都收了，你个年纪最小的不能不要吧？压岁压岁，要了明年才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谢奶奶再一次往肖初玉手里塞。
肖初玉这下没法推拒了，他红着耳朵，心口热得发烫，鼻尖莫名有点酸疼。
“谢谢奶奶......”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也是第一次——
有人告诉他，来年一定要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乖。”谢奶奶看着肖初玉的脸，心里也疼了一下，她一个快九十岁的人了，还能看不明白现在肖初玉在想什么么。
谢奶奶慈爱地抱住了肖初玉，拍了拍肖初玉的后背。
“好孩子，一会儿陪奶奶赢倒他们，把他们的压岁钱都赢过来！”
“干嘛呀，奶奶，才给就想要回去啊？”谢守故意大声道。
“哈哈哈......”白意瑄和莫英月都笑了。
谢敛深邃漆黑的眼神望着肖初玉，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颜色。
他的手插进兜里，手指敲了敲手机。
肖书婉的消息每天都在报告，今天......
好像还没有收到？
*
麻将一直打到了一点，春晚结束的时候，谢家也散场了。
白意瑄意犹未尽，还招呼着明天继续。
肖初玉和谢敛回到三楼，走廊没人了，谢敛突然轻轻喊了一声。
“阿玉。”
“啊？”肖初玉回屋的脚步顿住，转过身。
“新年快乐。”谢敛突然大步走来，轻轻抱住了肖初玉。
肖初玉在谢敛滚热宽阔的怀里愣住了，他耳根猛然窜红，呼吸也忘记了继续。
“阿玉，以后每一个新年，我们都一起过，好吗？”谢敛的大手轻轻罩住肖初玉的后脑勺。
像是无比珍惜地将宝贝守在怀里，他轻轻用力，将肖初玉的脸蛋按向自己的肩膀。
肖初玉鼻尖一下子充满了谢敛身上好闻的气息，温热的体温一下子将他包裹。
他心跳快得仿佛逃荒。
“.......好，好。”
“不光以后每一个新年，以后每一年，我们都在一起。”谢敛微微侧过头，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了肖初玉的耳尖儿。
那朵软嫩白皙的耳朵尖尖一下子红得渗血。
谢敛深黯的眼神收拢了一切。
“好吗？”
“好......”肖初玉感觉自己心脏要跳出来了。
“阿玉，你对我真的无比重要，今年和你一起过年，我特别开心，真的......”谢敛紧了一下结实的手臂，然后，他轻轻松开。
“早点休息，晚安。”
“晚，晚安......”
肖初玉脑袋仿佛炸开了音响，他浑身仿佛爬满了会震动的小蚂蚁，酥酥麻麻，还一片嗡响。
“谢敛大哥，今年能认识你，也是......也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肖初玉说完，便转头快步跑进卧室，他轻轻关上门，脸蛋红得要滴出汁水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现在胸口真的被心脏砸得好疼。
浑身也好奇怪，好像要飘到了天上一样.......
谢敛的声音在他血液里面萦绕千遍万遍，一遍遍冲刷回响，他浑身发烫，尤其是不小心被谢敛嘴唇擦过的那只耳朵。
肖初玉用手使劲抓住了自己的耳朵。
怎么回事，他耳朵好像要熟了一样！
谢敛大哥又不是故意的，他这里为什么这么烫。
啊啊啊住耳。
不要再烫了，再这样下去，他可以自己凉拌自己了。
肖初玉跑进了卫生间，他打开水龙头，使劲洗了两遍脸......
再抬起头。
他看到了镜子里有一个眼含水光、睫毛轻颤、眉间唇角全都漾着一种陌生笑意的自己。
好奇怪的笑容，他之前绝对没有过。
但是看起来自己笑得真的很开心。
肖初玉捂住了脸。
怎么回事，他的脸好像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