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发兵
接风宴结束后，众人各自回自己营帐休息，裴含章刚要随其他人一起回去时，却被裴珩拦了下来。
裴含章正好喝多了想醒醒酒，于是兄弟二人就跑去远处的山坡上坐下来吹夜风。
此刻，营地里不复白日喧闹，值守的士兵训练有素地在各处巡查，裴珩看了一会儿忽然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弟弟身上。
“最近给家里写过信吗？”
裴含章枕着手臂躺在草地上，闻言答道：“写过，家里都挺好的，阿殊还问我现在的局势怎么样了。”
裴珩想了想，对他说道：“那你再给她写一封信，让她过来吧。”
一听这话，裴含章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神亮晶晶地问道：“大哥决定对京城用兵了？”
裴珩点了点头。
“宁州拿下了，陆宠也死了，如今我没什么后顾之忧了，趁京城那边还没和草原定下盟约，我们尽早发兵北上。”
“好。”
裴含章等这一天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痛快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又道：“还有一件事大哥得依我。”
裴含章一向听令行事，裴珩想不出他会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于是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事？”
“攻打京城，我要做先锋。”
裴珩哈哈大笑起来，“好，那就你来做这个先锋。”
云州。
沈殊玉接到裴含章的信后，二话没说就把两个孩子交给了裴夫人，自己简单收拾了两件衣裳，便快马赶到了岿州大营。
夫妻二人久别重逢自然十分高兴，不过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太多，沈殊玉就拉着裴含章，不住地问他是不是见到了谢嫮的夫君。
她在信中听裴含章说了徐澜知帮助破城一事，心中既惊又喜。
裴含章把她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故作生气地看着她。
“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不先问问你夫君我最近过得如何，反倒先关心起别人的夫君，这是什么道理？”
沈殊玉赶忙换了副语气，拉着他的手柔声问道：“那你快点告诉我，你好不好？”
裴含章简直哭笑不得，“沈殊玉，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
“那你要怎么样嘛？”
沈殊玉丢开他的手，嘟起了嘴，看裴含章抱着手臂侧过身去不理自己，她只好起身往外走去。
“那我去问秦将军和杨大哥好了。”
“哎哎哎……”裴含章赶忙回身拉住她，把她重新按回椅子上。
“秦尧带人外出勘察地形去了，你这会儿去哪儿找他啊？”
裴含章也不打算继续卖关子了，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把秦尧和他说的有关徐澜知的事讲给了沈殊玉听。
沈殊玉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惊呼一下。
“徐姐夫真的一表人才？”
“他们都有两个儿子了啊！”
“一出手就是十万两，徐姐夫好大的手笔啊……”
不过，裴含章既没见到徐澜知也没见到谢嫮，能和她说的也只有秦尧和杨问心讲过的那些，虽然只是短短几句消息，但还是让沈殊玉听得十分开心。
“师姐还惦记着我们呢，知道我们有难就让姐夫来帮忙，以后可得好好谢谢他们夫妻俩。”
“嗯。”裴含章点点头。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说是元帅来了。
裴含章正纳闷他大哥今日怎么忽然转了性，不直接进门反而先让人打招呼，一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沈殊玉，这才反应过来。
他急忙走去帐外，把大哥请了进来。
沈殊玉见裴珩进来，起身道：“大哥。”
裴珩让他们两人不必拘礼，于是三人依次坐下说话。
裴珩看着沈殊玉道：“一路过来辛苦了，也不知这边的情况含章有没有和你说。”
沈殊玉忙答道：“已经知道了，大哥叫我来的意思我也明白，我先谢谢大哥了。”
她要谢的，是裴珩将这个亲手报仇雪恨的机会交给了她。
裴珩摆了摆手。
“含章一路跟着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没叫过苦也没叫过累，如今又要辛苦你跟着我们出征，该是我谢你们俩才是。”
沈殊玉从包袱里取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指了指皇宫北面到宜山北麓的那条路。
“先前我抓了孟庭芝身边的人，问他孟庭芝若是离京可能落脚的地方，我和吴县令分析后，觉得他最有可能走这条路，之后或是去草原或是绕道宜山东麓南下。”
裴含章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和大哥打算分两路人马从南面和西面进攻京城，孟庭芝想必也能猜到，这种情况下他的确最有可能走那条路外逃。”
沈殊玉抬头看向裴珩，“大哥打算分兵？”
裴珩点了点头。
“陆宠被杀后，东边不会再有人对我们造成威胁，剩下的小股势力不足为惧，而且我已经把拿到传国玉玺的事悄悄散播出去，南方已有人闻风而动送来归顺的消息，所以即便分兵，我们也有足够的人马。”
“那就好。”
裴珩继续说道：“我让含章把你带来的人交给你，额外拨给你两百精锐，再带上崔禄和杨问心，他俩行事还算沉稳老成，对了，朱雀这次就不跟着你们了，他在战场上有大用处，所以我就做主让他留下了……”
沈殊玉点了点头。
“你们要做的就是把从北出逃的人给我抓回来，我怀疑依照皇帝对孟庭芝的宠信，他极有可能在孟庭芝的护送下也从那条路离开。”
沈殊玉只顾着抓孟庭芝回来正法，倒是忘了还有皇帝这么个人。
她反应过来后立刻答道：“好，我知道了。”
裴珩又叮嘱道：“能活捉的话，尽量活捉。”
皇帝和裴珩毕竟曾为一殿君臣，以臣弑君，将来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有损裴家的声誉。
“那……若是他负隅顽抗呢？”沈殊玉微微皱起了眉。
真要拼杀起来，刀剑不长眼，乱军之中谁能保证一定能让皇帝活着，他要是自己找死怎么办？
裴珩沉吟片刻，“若是不能活捉，那自然也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我明白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