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看着那个翠娥说:“你也真是可怜,不过你要求就去求夫人,我们小姐人微言轻,做不得主的,别为难她了,回去吧。”
翠娥跪在原地,眼泪汪汪地说:“我一个丫鬟,去别的院求那些姨太太小姐,人家连见都不见我,我就是知道桂儿小姐是最体恤下人的,桂儿小姐,你就帮帮我吧。”
阿诚拦住她说:“我们小姐就算再好心。那也是能力有限,她又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不过是个养女,你们求错人了。” 然后转头对桂儿说:“小姐,你先回屋吧。”
桂儿点点头,正要进院子。
翠娥突然在她后面大声说:“我们小姐可以帮你解除婚约。桂儿小姐,你不想嫁给端木恒吧?”
桂儿一愣,转过头问她:“这是八姨太对你说的?”
翠娥这时候反而有点害怕了,吞吞吐吐的说:“其实不是,八姨太她在上海读书的时候就和恒少爷认识了。反正一直以来都跟恒少爷有来往,她是养女,恒少爷是次子,两个都是不被重视的人,以前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曾经说过苟富贵不相忘的话,她多次对梁老爷说,如果促成了您和恒少爷的婚事。梁家将会获得很大的好处,您和恒少爷的婚事可以说是她促成的。所以她应该有办法解除婚约才对。”
桂儿皱了皱眉头,她听出了一点端倪,这个八姨太跟端木恒好像关系不一般,要不然她的下人怎么不说姓氏,而直接说他的名字呢?
如果八姨太可以帮自己把婚约取消掉,那她倒是不介意去见一面的。于是桂儿就对翠娥说:“就算我愿意帮她,她怎么就见得能帮我把婚约取消掉呢?”
翠娥听了。连忙说:“这是姨太自己说的,绝对是真的,小姐放心。”说完了之后。好像发现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又说:“这两天府里给她送的饭都是馊的,我们姨太从小金娇玉贵。哪里受得了那么那样的苦,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没命的。还求小姐怜悯。”
“好啊,你们居然私自跑去地牢里看她,我这就回了赵管家,把你赶出去。”阿诚厉声说道。
桂儿心想这段时间府里那么乱。疏忽肯定是有的,这些下人本来就是八姨太从梁府带过来的人,当然是帮着自己的主子了。偷跑去地牢里看她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地牢明明有人看守,她却能够进去,肯定是买通了守卫,到时候闹起来。又有一大堆人要处罚,这些守卫也不知道是谁的亲信或者部下,牵一发动全身,更麻烦。
于是就对阿诚说:“算了,阿诚哥,她能进去,自然是有她的方法,八姨太现如今既然吃不好。那我去看一眼。哥哥应该也不会怪罪,你让厨房拿些馒头,我带着去瞧瞧。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帮我解除婚约?如果由端木家出面提出解除婚约,那岂不是省事?”
阿诚听了,觉得有些道理,点点头,回过头对翠娥说:“你,回自己院里呆着。不许再往外走,也不许再来找我们小姐,听见了没有?要是我再看到你,必定会上报赵管家,把你赶出府去。”
翠娥惶恐的连连点头,畏畏缩缩的说:“是,是,是。”然后,起身回去了。
过了一会,阿诚领着丁香,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桂儿几年前也去过一次地牢,当时是去看被谋害的八姨太。她对那里头糟糕的环境印象非常深刻。
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地牢前。守门的是两个荷枪实弹的护卫。看到他们敬了个礼,说:“小姐,你就算前来可有得到允许。”
桂儿觉得有点好笑,八姨太的丫鬟都可以进来。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主子反而要受到盘问。看来这府里的卫兵确实应该是收了钱的。到时候得好好查一查。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不过现在她懒得跟他们计较,笑着说:“两位兄弟辛苦,八姨太在里头关了那么久,现在父亲情况又有好转,我想着八姨太从前是父亲心尖上的人。不知道她里头过得好不好。总不能到时候父亲问起来,我说不上来,所以就过来看一眼。”
那守门的卫兵还要盘问。阿诚不耐烦的说:“你们这些在底下做事的,怎么对主子这样啰嗦?是不是谁交代你们要问的。是谁呀?我直接去跟他汇报就是了。”
那卫兵连忙说:“没有,没有,我们哪里敢阻拦小姐,不过是怕出点什么意外,所以多嘴了一点。小姐,不要见怪,您请自便吧。”
桂儿笑了笑,走了进去。
地牢表面看就是一间平房,走进去。之后还要沿着石阶往下走才到地牢,里面是很宽阔的一间一间的牢房。有的有水,有的没水,有的铺些干草,没有灯,隔一段距离会有一块砖头大的透光孔,在阳光灿烂的天气时,还稍微光亮一些,如果是阴天,即便是白天,地牢里面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他们刚沿着石阶下到地牢,就闻到了一股臭味,粪便的臭味。
不用说,这几天八姨太吃喝拉撒都在地牢。而地牢是没有厕所的只能随地拉,所以一股子味道。
桂儿皱起了眉头,丁香捂着鼻子对她说:“小姐,这种地方你来不合适,要不我们出去让卫兵把八姨太押上去,你跟她问话就是了。”
桂儿不太想让卫兵知道自己和八姨太说话的内容,就说:“来都来了,先见一面再说吧。”然后对阿诚说:“阿诚哥,你在楼梯口等着,不要让人进来,我跟八姨太说说话。”
阿诚点点头,说:“你站在牢房外面跟她说就行了,小心那娘们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
桂儿和丁香又往前走了几个牢房,终于看到有一间牢房里面有人,正是八姨太。
这间牢房位于水牢和地牢之间,地面是斜的,一半有水,一半是干的干的那边地上还铺着一些干草,不过八姨太被关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都在这里吃喝拉撒,所以这一间牢房气味最大,仔细看,有水的地方,还有一些粪便。那个味道直冲鼻子。有点像农村很久没有人打扫过的旱厕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