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世界之中,一开始这片黑暗的世界是寂静无声的,好似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之中,只有他一个人。
他想要走出去,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还十分的疲惫。
在这个世界里,他清醒的时间少,无意识的时间多。
但慢慢的,有意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一天他突然听到了小惠的声音。
听见她在哭,听见她让自己快些醒来。
听见她哭,他又急又心痛,想要睁开眼睛,冲破黑暗,控制自己的躯壳,却以失败告终。
接着小惠便陪着在了他身边,每天给他擦身体按摩,给他讲天亮了,天黑了,今天的天气如何。
还会给他讲他不在这些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也让他感受到了时间的存在。
雷雨夜,小惠吓得挤上他的床,紧紧抱着他的胳膊颤抖哭泣。他好想抱抱他,可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每一天都在努力,努力想要睁眼,冲破黑暗,想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当小惠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臂上时,他的皮肤就像被灼烧了一般,控制着手指动了一下。
小惠发现了,激动地去通知医生,可医生检查后的回答,却让她崩溃了。
他很着急,拼了命的想要向小惠证明,她的感觉没有错,自己确实动了。
然后他终于控制着自己的眼珠子动了动,医生觉得是小惠在崩溃时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了他,起到了作用,所以让小惠继续刺激他。
虽然他知道小惠是故意在刺激他,并不是认真的,但在听小惠说遇到了一个比他年轻,还很高大英俊的男人时,他还是吃醋了。
他动着眼珠子和手指,想告诉小惠自己还没死呢,她可不能这么快就改嫁。
可小惠却说他是同意她去打听那个男人结没结婚,还让她主动出击。
小惠是知道怎么气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狠了的缘故,他的世界并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变成了灰白色,他有时候甚至能够感受到光亮。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慢慢恢复了,或许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他就能睁开眼睛,看到小惠,用力地抱住她,让她不再为他担心落泪。
可这一天还没到来,小惠在食堂遇见的那个年轻男人就找来了!
“余惠同志是在这里吗?”男人询问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正在给顾淮剪指甲的余惠起身去开门。
“是你?”余惠看到门卫的人面露惊讶之色。
岑少言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是我,我是来谢谢你前天匀给我红烧肉的,我爷爷吃了特别喜欢,他今天要出院了,我提点水果来感谢你。”
岑少言提高了手里提着的一网兜苹果,爷爷住院,来医院看他的人不少,大多都是提着水果来的。
水果太多他们也吃不完,他就想与其提回家,还不如打听一下给他匀红烧肉的女同志在那个病房,拿去感谢人家呢。
然后他找人打听了一下,就找过来了。
余惠看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苹果,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顾淮,忽然计上心来。
她走出病房,还关上门。
她的这个操作,让岑少言有些懵。
余惠:“可否借一步说话。”
岑少言点了下头。
两人走到楼道的角落,余惠站定,看着岑少言道:“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只要能帮的,我绝不推辞。”岑少言拍着胸口说。
余惠:“你可否帮我演出戏?”
“演戏?”
“嗯。”余惠点了点头。
……
“你说你来就来,还提这么多苹果干什么?”余惠推开病房的门和岑少言一起走了进去。
岑少言看着床上的男人,干咽一口,语气有些生硬地道:“我吃着这苹果好吃,又脆又甜,想着你肯定喜欢,就想拿点给你尝尝。”
“难为你还想着我,快坐。”余惠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在顾淮的病床上坐下。
岑少言坐在凳子上,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搓着大腿。
“岑同志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年纪也不小了,可结婚了?”
岑少言摇头,“还没呢,虽然给我介绍对象的人很多,但都没有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那样的?”余惠明明是在问岑少言,却在盯着顾淮看。
岑少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实不相瞒,我就喜欢余同志你这样的,年轻漂亮,厨艺还好。”
“真的吗?”余惠问。
“真的。”岑少言闭着眼点头。
余惠:“那你娶我咋样?”
胡莎莎巡视病房,巡视到520病房时,正要敲门,就听见里头传出了余惠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敲门的手一顿,耳朵贴着门板,偷听起来。
岑少言:“我当然是想的,可你男人不是还没死吗?”
余惠:“没死我可以跟他离婚嫁给你呀,你不知道这个死鬼出门执行任务之前,怕自己不能活着回来,就跟部队打了离婚报告。只要我想离婚,就可以直接去拿了离婚报告,跟他解除婚姻关系的。”
“至于他那几个孩子,就直接丢给他爸妈,让他们带回乡下养就行了,反正也都不是我生的。”余惠语气恶劣地道。
“行,那你跟他离婚,跟我结婚。”岑少言大声道。
“嘭。”门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推开了。
胡莎莎义愤填膺都走进病房,指着余惠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还是人吗?顾同志是战斗英雄,为了执行国家任务,才受伤昏迷不醒,你竟然当着他的面勾搭男人!你实在是太可恶了。”
“大家快来看看呀,这里有人当着昏迷不醒的丈夫的面勾搭奸夫了。”
余惠和岑少言皆是一怔,没想到她们这场演给顾淮听的戏,竟然还被其他观众给听见了。
岑少言连忙起身解释,“护士同志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胡莎莎:“你别想狡辩,我都亲耳听见了,还能有假吗?”
附近病房的病人家属,还有护士听见胡莎莎的声音都跑了过来。
“谁当昏迷不醒的丈夫的面勾搭奸夫了?”
众人一脸八卦。
“她。”胡莎莎指了指余惠,又指向岑少言,“他就是奸夫。”
“我亲耳听见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说,要抛下昏迷不醒的顾同志,跟顾同志离婚,把顾同志的孩子丢给乡下的爷爷奶奶带,嫁给这个奸夫。”胡莎莎的手又指回了余惠身上。
不明真相的人,都与胡莎莎一样,一脸鄙夷地看着余惠和岑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