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指尖还残留着虎符冰凉的触感。他抬手抹去额角薄汗,向文聘郑重拱手,玄色广袖扬起时带起若有似无的墨香:\"今日多亏文将军坚守规矩,才免去荆州一场风波。\"
文聘沉声道:\"为主公分忧,乃末将分内之事。\"他甲胄上的龙首吞口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公子且放心,末将即刻着手清点防务,静候主公军令。\"
刘琦点点头,转身时衣摆扫过案几,带起一阵细微的风。晨光漫过,镀亮了他素白的衣摆,却掩不住眼底尚未褪尽的疲惫——这场与蔡氏的暗战,终究是险胜。
脚步声混着远处的晨钟,刘琦望着东方跃出云层的朝阳,忽觉肩头千斤重担稍稍减轻。身后文聘抱拳相送的身影渐渐模糊,唯有腰间虎符硌着皮肉,提醒着他荆州风云未歇,前路仍需步步为营。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蔡氏指尖死死攥着鎏金车窗的雕花,暗纹罗裙下的膝盖微微发颤。蔡瑁将腰间佩剑拍得哐当作响,青铜饕餮纹的剑首撞在车辕上,震得满车珠光宝气都跟着发颤:\"长公子素来性格懦弱,为人和善,如何今日如此咄咄逼人?虎符交割竟半点情面不留!\"
\"你白做了这些年的将军!\"蔡氏冷笑震得车帘上的玉坠叮咚作响,额间花钿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影,\"竟无半点识人之能?刘琦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能生出这般手段?不过是得了你姐丈的密信,特意来给你我一个下马威!\"她猛地扯开锦缎帷幔,扑面的晨风卷散了鬓边沉香。
蔡瑁脖颈青筋暴起,铁甲护手在车壁上捏出五道指痕:\"难道就这样任他骑到头上?荆州兵马...\"话音未落,蔡氏已抄起案上翡翠茶盏,碧色茶汤泼在他镶银护心镜上:\"蠢货!此刻调兵就是坐实谋逆!你姐丈这两年,在荆襄还颇得民心。他虽整日病恹恹,却怎么也有十年好活。\"她抹了把溅在脸颊的茶渍,眼中寒芒更胜车外霜刃。
蔡瑁额上青筋突突直跳,铁甲护手重重砸在车壁上,震得鎏金车饰叮当作响:\"姐姐何不去吹吹姐丈的枕边风,试试他调兵作何用处?若是为了制衡我们,不如趁早...\"话音未落,蔡氏纤手如电,狠狠一巴掌扇在他兜鍪上,手指擦着他耳际掠过,带起一道血痕。
\"糊涂!\"蔡氏杏目圆睁,凤钗上的珍珠剧烈摇晃,\"今日虎符交割一事,早把你姐丈得罪透了!此刻凑上去说调兵的事,不是自投罗网?\"她攥着蔡瑁的锁子甲将人拽近,胭脂气混着茶渍泼在他护心镜上,\"我恨不能绕着他走!你倒好,还要往枪口上撞!若真惹恼了他,荆州兵权...\"
车外马蹄声骤然加快,蔡瑁被掐得闷哼一声,喉间泛起腥甜。蔡氏猛地松开手,望着弟弟额角被兜鍪磕出的血印,忽然瘫坐回锦垫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抓皱的暗纹罗裙:\"如今只能等,等他露出破绽...\"车帘外,晨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宛如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蔡瑁猛然掀开车帘,铁甲护手重重拍在鎏金窗框上,震得车辕都跟着发颤:\"那总不能坐视他拿着虎符出兵?谁晓得他要出兵为何?\"他脖颈青筋暴起,青铜饕餮纹的剑首在晨光下泛着凶光。
蔡氏冷笑一声,指尖狠狠掐进锦垫:\"蠢货!此刻妄动才是自寻死路!你以为虎符在手就能随心所欲?荆州各营将领哪个不是看着主公脸色行事?\"她抓起案上的鎏金香炉重重掷出,沉香屑撒在蔡瑁猩红的披风上,\"且看他如何动作,若敢轻举妄动,自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中!\"
蔡瑁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腰间佩剑发出铮铮鸣响:\"可万一...\"话音未落便被蔡氏打断,她猛地拽住弟弟的锁子甲,凤钗上的珍珠几乎戳进他眼眶:\"再敢提半个'动'字,我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蔡氏指尖摩挲着鎏金香炉的缠枝纹,忽然压低声音道:\"我昨日去侍候你姐丈,便晓得他有些隐秘未曾言语。今日他又使刘琦来掌控兵权,不得不防。如今北面曹刘孔三家闹得厉害,袁公路又代汉称帝,风头正盛。谁晓得你姐丈掌兵为何?若是要对南阳横插一杠子……\"
她忽然顿住。
蔡瑁脖颈青筋暴起:\"姐姐的意思是,主公想趁乱分一杯羹?可这与我们...\"话音未落,蔡氏已抓起案上丝帕狠狠甩在他脸上。
\"蠢!\"她凤目圆睁,额间花钿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若他执意出兵,荆州钱粮都得往战场上砸!到时候我们在襄阳苦心经营的势力,岂不是要被掏空?更别说...\"她忽然凑近,胭脂气混着沉香扑在蔡瑁脸上,\"万一他打着出兵的幌子,实则是要削弱我们蔡家在军中的影响力...\"
蔡瑁铁甲护手攥得咯吱作响:\"那便由不得他!荆州各营将领...\"
\"住口!\"蔡氏猛地扯住他锁子甲,凤钗上的珍珠几乎戳进他眼眶,\"你以为那些将领是听你的,还是听主公的?如今局势未明,一动便是满盘皆输!\"
蔡氏忽而敛了狠厉神色,指尖抚过鎏金香炉上的缠枝纹,语气却似淬了冰:“不过有蔡家在,他做事也须掂量掂量。”她忽地抬眼,凤目如毒蛇般紧盯住蔡瑁涨红的脸,“姐姐知道你和袁公路有牵扯,这些日子,把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活计都收敛些。”
车外马蹄声踏碎晨雾,蔡氏抓起丝帕狠狠缠住发颤的指尖:“袁公路僭越称帝,已是天下共敌。你姐丈顶着汉室宗亲的名头,若是拿住你通敌的把柄...”话音未落,蔡瑁脖颈的青筋已暴起如蚯蚓一般盘动,铁甲护手死死抠住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