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郑经失了魂魄般地离去,司马允也神色黯然,轻叹一声,打算出贤居走走散散心。一个人又觉孤单,于是,便喊了徒儿马康一起。
自媚师姑不告而别后,马康就看出师父司马允闷闷不乐郁郁寡欢。见今日师父叫自己一同出贤居走走,很是开心,欣然随在师父身后出贤居院门。
钱满粮正准备去老仓的房里坐坐,却听的小厮来报,山庄大门外有一个自称是钱管家表妹的秦小姐来找钱管家。
“我表妹?莫非是花楹来了。”钱满粮心下猜测,忙转身往山庄大门口去。
钱满粮还未到山庄大门,就见秦花楹满面春风地站在大门处向自己挥手:“大表哥……”
“还真是这丫头来了。”钱满粮不用猜,就知道秦花楹是为谁来的。
秦家的马车停在山庄大门外。待钱满粮应声着近前,只听的秦花楹扭头朝马车上喊:“姐,快下车,大表哥来了。”
原来,秦花溪也一同来了。钱满粮笑道:“哎呀,什么风将秦家两位千金吹来了。”
秦花溪在秦花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向表哥钱满粮屈膝行礼:“花溪见过表哥。”
“莫要多礼,走,厅上看茶。”钱满粮亲切地将秦家姐妹往山庄偏厅领。
秦花溪吩咐秦家的赶马车家奴,将马车上带来的礼盒提了随在身后。
虽说周家山庄的主子周老爷是秦家姐妹的姑父,无奈姑母早逝。因此,秦家姐妹也是第一次来周家山庄。秦花溪性格稳重,处变不惊。秦花楹还是小孩心性,从未见过像周家山庄这般大的大宅,何况周家山庄假山荷池一应俱全,将秦花楹惊的“啧啧”称奇。
到的山庄偏厅,各自在椅上坐下,山庄丫鬟送上香茶和点心后退了下去。
“花溪妹妹,一路来可顺利?”钱满粮关心地道。
“回表哥,一路顺利。花溪奉爹爹令,来拜访姑夫与表哥,顺便……”
“顺便送我来找司马师兄,他答应带我拜他娘亲为师学武的。”未等姐姐秦花溪说完,秦花楹便插话道。
“花楹妹妹,你当真吃得了习武的苦么?”钱满粮笑问。
“大表哥,花楹能吃苦,放心吧。花楹志在当女将军,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秦花楹甚是坚定。
“好,待去见过老爷,我便领你上贤居找小允。”钱满粮应道。
“表哥,花溪还准备早些赶回江县,不如现在就去拜见姑夫,然后去找司马公子。”秦花溪说出自己的行程安排。
“花溪妹妹不必这般的赶,可在山庄住上几日再回江县。”
“表哥有所不知,母亲瘫痪在床,夜间需花溪哄着才会入睡。如若不然,便会哭闹整宿。若不是不放心花楹一人来焦县,我是不敢擅自离家的。”秦花溪说出不能留宿的原因。
“哦,原来如此,花溪妹妹大孝。既然这样,那我便先领二位妹妹去拜见老爷。”钱满粮道。
钱满粮在前面引路,带了秦家姐妹,往周老爷的泰元馆去。
泰元馆的正厅上,秦家姐妹双双向坐在首位上的姑父周老爷行礼请安。
周老爷慈祥地招呼秦家姐妹和钱满粮坐下说话。钱满粮禀道:“回老爷,舅舅还让两位妹妹带了礼品来。”
“自家人,客气了。代我谢谢你们的父亲。”周老爷笑望着秦花溪,一股熟悉的感觉攀上心头:“花溪,你与你的小姑母,长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若你小姑母尚在世,旁人都会以为你与你的小姑母是亲母女。”
“姑父,父亲也说花溪长相酷似小姑母。父亲还经常要花溪向小姑母的恭俭淑德看齐,做一个像小姑母那般温婉贤淑的女子。”秦花溪谈吐得体,落落大方。
“你小姑母确实是德貌俱佳,只可惜……”周老爷提到自己心爱的亡妻秦湘朵,曾是抑制不住的伤感。
“姑父,逝者已逝,小姑母如在天有灵,也断不愿姑父为了她这般的难以释怀。姑父,莫要伤心,保重自己。”秦花溪见姑父神色哀伤,柔声安慰。
“姑父,我姐姐长的像小姑母,那我是不是像大姑母?”一旁的秦花楹好奇地问周老爷。
周老爷稍做缓神,笑道:“的确,你与你大姑母神似,连性格都像。”
“好吧,难怪。大表哥,那日你是不是一眼就认出我来了?”秦花楹转头问钱满粮。
钱满粮点了点头。
此时的司马允,和马康在山间道上走的百无聊赖。正欲返回贤居,马康却建议:“师父,难得出来走走,不如下到山庄去看看?”
司马允想了想:“也罢,去找师兄讨杯茶喝。”
师徒二人一拍即合,一前一后往周家山庄去。
泰元馆厅上四人,也聊的甚是欢乐。末了,周老爷叮嘱钱满粮,好生招待两位表妹。
表兄妹三人从泰元馆告退出来,便打算上贤居。刚走到前院,就见司马允师徒从大门外进院来。
秦花楹眼尖,开心地奔上前,一把扯了司马允的袖襟,道:“司马师兄,我来了,你何时带我去拜师?”
本以为那日在秦家,自己的搪塞之语,秦花楹过后便忘了。司马允没料到秦花楹会上了心,还追到周家山庄来了。顿觉头大,想甩衣袖,又怕拂了秦花楹的面子。
正当司马允为难之际,身后的马康上前,伸手拍开秦花楹拉着师父袖襟的手,喝声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拉拉扯扯,莫要坏了我师父的清誉。”
见司马允身后小厮模样的人出声斥责自己,秦花楹不愿意了,怒目娇斥:“哪来的野小子?管起本姑娘来了。”
秦花楹正欲挥手打向马康,被将赶上来的秦花溪喝止住:“花楹莫要无礼,退下。”
“见过司马公子,小妹顽劣,司马公子多多包涵。”秦花溪上前,向司马允盈盈一礼。
司马允目光与秦花溪相撞的刹那,呼吸不觉一滞。望着眼前温婉浅笑的秦花溪,恍惚间竟觉得山间的风都柔和了几分。司马允耳尖微微泛红,慌忙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袖,拱手还礼时声音不自觉放软:“秦小姐言重了,令妹天真烂漫,倒也有趣……”话落才惊觉自己竟替秦花楹说起好话,心跳愈发急促,只得垂眸掩饰眼底翻涌的喜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