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位次排名都不高,既不是东林学院的人,也不是名门贵族出身,大多数都不受重用,好点的被安排在了鸿胪寺、大理寺、工部、刑部这种没有实权的中央部门。
差一点的就更惨,直接被外放到偏远地区担任知县,这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有能力或者是有良心的,我要为朝廷为国家做点事,但要不就是,无权无势,没有靠山。要不就是说话太直,得罪了人。
反正不管哪一种,他们的处境都不太好,而正好,徐天爵就需要这样的人,虽说官场上也有不少人投靠过来,但久经官场的人心思太多,顾虑也太多。
远没有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好用,年轻人嘛,有热血想干事敢干事,比那些官场上的老油条好用多了。
徐天爵把往后一段时间的大致方向交代清楚,就回徐府了。
其实现在也没有什么大事,主要就是保障军队后勤,别让那些东林人在背后捣乱就行。
这帮人可是干得出临阵换将这种事,要是让他们插手军务,恐怕大明不败都难。
暮春的风裹挟着未褪尽的寒意,掠过徐府朱漆门楣时,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呜咽。
徐天爵解下披风时,指节触到玄色锦缎上凝结的薄霜,才惊觉这几日议事至深夜,连春寒料峭都浑然不觉。
绕过垂花门,廊下的灯笼在暮色里晕开暖黄的光晕。他望着花墙漏窗里透出的剪影,那道纤细的身影正倚着雕花栏杆,腹中隆起的弧度在月白色裙裾下勾勒出温柔的曲线。
张嫣垂眸凝视院中那株梅花树,枝头残红将坠未坠,倒像是沾在她鬓边的胭脂。
“在看什么?”徐天爵的声音惊得她微微一颤,转身时鬓边珍珠头饰轻晃,映得眉眼愈发清透。徐天爵上前将人拢进怀中,隔着丝绸衣料都能感受到她腹中生命的温热,“梅花开败了,该换海棠了。”
张嫣指尖抚过他衣摆处磨损的金线绣纹,那是去年她亲手缝制的战袍。“你还记得吗?这株梅树还是你带我进府时栽下的,”
她仰头望着枝头最后几瓣胭脂红,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那时你说,梅花傲霜,最衬将军风骨。”
徐天爵喉间发紧,指腹摩挲着她耳后柔腻的肌肤。出征的文书压在书房案头已有三日,可每次望见她笨拙弯腰拾帕子的模样,那些言辞凿凿的豪言壮语就化作绕指柔。
“等这场仗打完. . . . . .。”他低头轻吻她发顶,“带你去江南看真正的花海,坐船顺着运河,从苏州到杭州. . . . . .。”
“又哄我。”张嫣嗔怪地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光斑,眼底泛起水光,“我不想去,我只想你能平安归来,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 . . . . .。”
风突然卷起廊下的珠帘,玉珠相撞发出清越声响。徐天爵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初见时她落水,她也是这样倔强地忍着泪,说自己不是柔弱闺阁女子。可此刻她抚着隆起的小腹,声音轻得像春日柳絮:“这次. . . . . .这次千万小心,战场上想想我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