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在大厅的寂静中开口，依旧双臂交叉，仰头望向那头傲慢的紫角恶魔 —— 它刚刚在未明条款的情况下，接受了他的决斗挑战。
“我们来玩个‘全押或全弃’如何？” 他语气平静，“你把带来售卖的所有行星都押上……”
余烬的目光转向黑角恶魔，随即举起两人的托管账户界面。
“这也包括你们的行星。”
他翻转全息影像，让恶魔与所有观众都能看清：
[2914 个五等世界] - [4371.0 单位低质量以太报价][单世界均价 1.5]
[821 个四等世界] - [7389.0 单位低质量以太报价][单世界均价 9.0]
[49 个三等世界] - [0.0 单位低质量以太报价][单世界均价 0.0]
这些是销售员早前提出的市场报价，若被收购，食人魔集团甚至无法盈利，不过是一场收支平衡的交易，用以安抚恶魔罢了。
他继续说道：“作为交换，我让食人魔集团拿出你声称这些星球所值的以太 —— 五等世界每颗 5 单位，四等世界每颗 25 单位，三等世界每颗 200 单位…… 总计……” 他顿了顿，在心中快速计算，“44,895 单位低质量以太。这相当于整个贸易中心一个季度的可观利润。若你在决斗中胜出，我们就按这个价格买下你那些‘毫无价值’的星球。”
说着，他直视着迈伦的眼睛，从售货员的柜台上抽出第三台托管状态设备，将公司账户的资金悉数注入，直至达到所需金额。“这就是你愿意接受的决斗吗？顶楼有不少空房间，现在就能开始。”
迈伦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附近几位三等客户竟被震得跪倒在地，就连现场的二等食人魔也头晕目眩。兰德尔与希尔快步上前，站在余烬身后。希尔低声提醒：“我们无法在决斗中保护你…… 还有公司的资金……”
所有销售代表比大厅里的顾客更显紧张，而余烬却用自信的口吻喃喃道：“你们信任托瓦克，不是吗？我被委派到这个职位，就是为了带你们脱离困境。别担心，就算我受伤，也怪不到你们头上。”
迈伦终于止住狂笑，低下头回应：“成交。现在就去决斗室。你这个愚蠢的人类，我会在不受监管者干预的情况下，碾碎你的化身，同时大赚一笔 —— 这是你自己选的命运。”
他的笑声一路回荡至顶楼，人群的议论声也随之扩散。“一个人类向恶魔发起决斗？”“他们用食人魔集团的资金打赌！”“五等生物竟敢踏入这片区域？” 消息如野火般席卷整个购物区，数十万领主蜂拥而至，将建筑挤得水泄不通。
当两位恶魔、余烬及四名红肤食人魔站在决斗室门前时（余烬初入大楼时曾路过此地），安保人员不得不开始限制进入顶楼的人数。底层的两名销售员手持星球与以太币的托管信息，在决斗室前的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
余烬站在保镖之间，两位恶魔则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迈伦仍在大笑与辱骂，而他那位更理性的对手则默默评估着局势。仅这一层就有上万名观众围观，数十万观众正等待决斗的直播画面 —— 底层的屏幕将实时更新，让所有人都能目睹这场对决。
事实上，这一切看似毫无悬念：尽管迈伦缺乏批判性思维，但在任何维度上，他都比眼前这个瘦弱的人类强大得多。余烬再次开口，语气自信，却让伦纳德（此刻他内心正为潜在的危机感到不安）暗暗发怵：“我们该定些基本规则吧？你用高阶躯体对付我这种基础化身，这不公平，你不觉得吗？”
迈伦得意地笑着，模仿余烬的姿势交叉双臂：“怎么？现在想退出？半个街区的人都在看着呢。难道食人魔集团雇来的经理，一遇到高风险就会食言？” 他的笑声让伦纳德不禁叹气，开始觉得自己或许只是过于谨慎。
余烬摇摇头，回以一抹狡黠的笑：“当然不是。恰恰相反，这说明即便是一等朱红恶魔，也只会挑选五级基础化身作为猎物 —— 因为他们只能靠这种方式获取优势。就连他们的神堡领主，也只会挑战比自己低一级、二级的领主。其他四大家族想必也不会为了敛财而放下身段……”
人群因他的话倒抽冷气，而迈伦已怒火中烧。余烬却继续道：“不过你说得对，我只是个人类。当你的家族在这片领域立足时，我根本不存在。那时你们一定都以高贵而自豪的方式战斗，而现在，你们只会为了取乐而欺凌弱者 —— 一定是这样。”
迈伦周身爆发出裹挟着白色以太的恶魔气场：“别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和公司的财富，就用虚假的指控玷污我们的姓氏！”
余烬耸耸肩，即便二等领主已在身旁跪倒，他仍在恶魔逼近时冷静回应：“我从未说过要退出决斗，只是觉得我们该在更平等的基础上对决。这才是一场真正的决斗，也能向所有观众证明，你不只是在欺负一个拥有低级化身的弱小人类。”
当销售员将托管账户与决斗室系统绑定，清脆的提示音在室内回荡，数千颗星球与以太币的全息影像汇聚成池，悬浮在空中。剩下的，就是两位参赛者扫描状态并选择决斗设置。
余烬指向 50 米高的决斗室门前的巨型全息审查器：“让我们抛开躯体形态吧。即便化身被毁，也能购买新的 —— 反应速度与体力不过是金钱的游戏。真正的领主之力，应通过意志展现，不是吗？”
两位恶魔闻言，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迈伦嗤笑道：“你想进行精神压力决斗？不允许伤害化身？我还以为人类已经蠢到极限了…… 成交！来吧，这是我赚过最轻松的以太币，如果你这辈子还能缓过神来，算你走运！”
随着一声提示音，决斗室的门缓缓打开。迈伦选定挑战细节后走了进去。余烬紧随其后，站定在扫描仪前 —— 强烈的绿色圣光在他身上流转。系统的问题在他耳边响起，他在心中逐一回应，确认所有挑战设置与对手完全一致。
又一声洪亮的钟鸣响彻房间，余烬迈步走入敞开的大门。“决斗开始。开放全宫殿视觉权限。” 购物中心的广播系统响起，两人所在的巨大白色房间的全息影像，此刻被传输到建筑每一层的中央屏幕。
这里每天都会发生几次决斗，通常是为了解决小额价格纠纷。每层楼都能选择开启观众视角，但从未吸引过如此庞大的人群。上界的化身固然昂贵，但对富有的领主而言 —— 尤其是那些常出入世界贸易中心的人 —— 即便是高阶化身，或许也只是一笔贸易交易的零头，只需几十个低质量以太币即可购得。因此，为几百以太币赌上性命的决斗屡见不鲜，毕竟决斗后只需购买新的高阶化身，即可修复损伤。
然而，精神决斗却是一项早已被废弃的禁忌。众所周知，这不过是用残忍手段折磨弱小对手的方式，与在下界用粗暴战术作战无异 —— 不同于物理化身，与灵魂绑定的意识无法轻易替换。
余烬站在房间深处，依旧双臂交叉，抬头望向 200 米外的恶魔 —— 它正对着观众高谈阔论：“这就是对抗朱红家族的下场。这个人类代表食人魔集团向我们发起挑战，我本好意提议进行化身决斗，他却坚持要比拼意志。错误的信息不可容忍，人类的愚蠢今日将再次显现。请各位好好欣赏这场表演。”
尽管涌入购物中心的领主们都希望看到压迫者被击溃，但他们心知肚明：这场对决毫无悬念。就连悬浮在全息图上方的奖品分配，都明显失衡 —— 所有人都能查到这些待售行星的信息，显而易见，任何有价值的资源早已被榨取一空。
很明显，这是一场公开羞辱，不过是为了抹去上周蓝色食人魔领袖惨败后，该地区所蒙受的耻辱。然而，所有人都无法移开视线 —— 红发人类用冷漠的眼神直视恶魔，在它的咆哮与辱骂中，稳稳地承受着压力。
系统的提示音在参赛者耳边响起，整个世贸中心都能听见：[60 秒决斗 —— 无限回合 —— 心理战]
“第一轮将于 10 秒后开始……9…8…”
房间里爆发出更多议论，恶魔仍在大喊侮辱，无视脚下的人类，径直对着人群叫嚣：“你们将见证在我们的新规则下，生活将变成何种模样。所有低等生命都自以为独特，以为自己是上议院社会的异类 —— 但你们不过是低等生物。单凭一位个位阶的恶魔，就足以掌控这座城堡里的数十亿同族！”
余烬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倒计时仍在继续。决斗区门外，伦纳德紧咬着下巴，盯着全息影像，表面却强装镇定。所有的逻辑都在告诉他，这将是一场压倒性的惨败 —— 这个人绝无胜算，不过是获取资源、控制大众的又一天罢了。但他心中仍有一丝疑虑：迈伦是一等恶魔，渴望战斗，即便在与贵族恶魔的练习对决中，他的心理韧性也能支撑数分钟。无论这个人藏着什么王牌，都无济于事。
就连销售员也清楚，损失如此巨额的以太币，将对公司分支机构造成重创。一旦公众目睹他们反抗神堡领主的失败，心理打击将更为沉重。所有员工都在冒汗，试图控制现场秩序。离伦纳德不到 20 米的地方，站着两名最底层的工作人员。兰德尔与希尔脸色苍白，几乎泛起红晕 —— 尽管余烬让他们相信托瓦克的选择，但他们无法忍受看着自己被委托保护的客户，在全公司面前遭受精神摧残。这无疑会损害他们作为保镖的声誉，可挑战恶魔阻止这一切，更是天方夜谭。
“3…2…1…0…”
倒计时结束，整个购物中心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人类会以多快的速度，带着破碎的意识倒地。
“第一轮决斗现在开始。你们有 60 秒……”
系统话音未落，迈伦便发出一声杀气腾腾的咆哮，趁机解封一等血脉，将化身膨胀至 100 多米高。他眼中闪耀着白光，体内储存的所有以太如波浪般层层涌出。
任何对法力、恶魔能量、气甚至神线的物理运用，都属于可伤害化身的物理力量；而纯粹的以太则可通过化身系统限制，仅针对使用者的意识与灵魂 —— 第一个放弃或无法选择 “是” 进入下一轮的人，将被判为失败者。
以太波轰炸着房间，其物理形态以全息影像呈现，让人群得以想象眼前发生的一切。余烬纹丝未动，双臂交叉，呼吸平稳，双眼紧盯着逼近的巨型恶魔，正面承受着冲击。
他从意识深处召唤出一股沉寂数千年的以太 —— 那股力量从未被这个轮回的躯体与时代 proper 过滤，即便只是微量，也足以打开能量之门，治愈绝症，甚至抵御下界那些本应无法阻挡的精神攻击。一丝本源精华被唤醒，护住他的意识，抵挡着上界以太对心灵的纯粹冲击。
一股浓密而温暖的压力笼罩着他的意识，紧紧包裹住灵魂，而他对外界的冷漠神情，让人群打破沉默，整个购物中心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与呐喊 —— 仅仅数秒过去，人类的双眼未显丝毫动摇，化身也未倒地，这让恶魔更加愤怒。
“不可能！这决斗室一定被做了手脚！” 它嘶吼着，继续释放巨大的精神压力。伦纳德盯着全息影像中余烬意识层面不断积聚的压力值，当读数从防守转向进攻时，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 直觉终究是对的。他大喊：“中止！快退出决斗！” 但声音无法传入房间。为时已晚，余烬体内的压力骤然爆发，化作一道聚焦光束。
光束击中解封恶魔额头的瞬间，时间仿佛暂停。刺目的白光与震耳欲聋的轰鸣冲刷着恶魔的意识 —— 它甚至来不及反应或准备。恶魔的思维瞬间停滞，化身向后倒去，重重撞在决斗室的后墙上，随即翻滚至地板上。
当恶魔精神压力的视觉效果消失，余烬的攻击快得让许多人无法捕捉，而他依旧屹立未动。他看着恶魔倒在地上，回合计时器仍在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