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妄看了一眼李格，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密信。
“殿下，咱们先各看各的！”
李格耸了耸肩，“好。”
赵宁妄打开信件，熟悉的字体扑面而来。
“儿啊，为父可相四你了，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不用担心为父，为父一切圈圈很好，不过xx说你该成婚了！给为父高兴坏了，一圈圈没睡觉……”
书信的内容不长，很简单，没有丝毫文人墨客的痕迹，而且错别字和不会写的字很多。
不过赵宁妄还是仔细地看了一遍，两遍，三遍……感受着上面浓浓的父爱。
“老头子对我，呵，真没什么说的！”
赵宁妄想到了赵靖，虽然他跟赵靖相处的时间不长，也就年关到开年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但能够明显感觉得出来赵靖对自己的关爱。
现在写一封信过来，虽然里面包含了一些催婚的信息，可是主要还是在叮嘱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只是——
赵宁妄回头一看，发现李格神情很不对。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陛下给你生了个弟弟，争夺家产？”
赵宁妄随口开了一句玩笑，平时李格肯定笑骂着一拳打过来。
然而今天李格的声音却带着哽咽，“父皇他……”
只见李格缓缓抬头，眼神里带着赤红。
“父皇他快不行了！”
赵宁妄心中咯噔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格摇了摇头，“密旨当中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说父皇忽然病危，要我们赶紧回去！”
赵宁妄深吸一口气，“不管如何，咱们就回去一趟！”
这种大事上，赵宁妄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立刻让宁战死带着可靠的心腹，开船回京城。
“小侯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这么紧急？”
宁战死在船上有些诧异地问着，而且这一次是带着两千人，装备全满的情况下回京。
不知道的还以为宁战死要回去造反了！
赵宁妄解释了一句，他也不怕宁战死泄露消息，“陛下身体有恙，但具体如何现在还不清楚。”
“陛下……他，年关的时候我还见过陛下，陛下的身体不是好得很吗？”
宁战死皱着眉头，
“难道是有人假传消息，不对，又或者是陛下想要殿下回去，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赵宁妄也不理解，“希望是后者吧。”
舰船前行的速度很快，一路上没有任何耽搁。
五天后，赵宁妄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渡口。
舰队停留在岸边，只有一行亲卫跟着他们下了船。
刚刚抵达渡口，赵靖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殿下，宁妄，你们随我去皇宫！”
赵靖没有多做解释，也没有什么客套，直接带着赵宁妄和李格上了马车。
“爹，陛下到底怎么了？”
赵宁妄询问道，李格虽然心中烦躁，可还是耐着性子，看向赵靖。
赵靖长吁一声，“陛下他……陛下早就患有隐疾，前些日子还发作了。”
“北宁书院的大夫去看过了吗？”
“几位大夫都看过了，甚至都能从陛下的病症反推出来陛下这些年服用的药方，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束手无策，这是先天体质的原因，只能通过药石来调理，小李大夫他们开了方子，能缓解陛下的病症，但治标不治本！”
“那为什么没有缓解，怎么这么快……本宫出去之前父皇还好好的！”
李格真是急了！
赵靖叹道：“陛下已经通过这方子调理了几十年，按理说这方子是真的有效，若是一般人得了这病，是这样的体质，十几岁的时候就死了！”
李格沉默了！
赵靖这么一说他忽然想了起来。
自他记事起父皇就在喝药，每天雷打不动地喝一杯。
那时候李格听别的太监说，那是父皇想要调理身体，再要几个皇子。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皇只有自己和长乐一儿一女。
或许不是父皇不想生，而是他的身体不支持他纵欲过度。
马车在京城里疾驰，幸好有官兵在前面开道，要不然真的要出车祸。
……
“皇儿回来了没有……咳咳咳……”
文治皇帝躺在床榻上，皇后和长乐公主陪在一旁。
马三保接过来文治皇帝手中的帕子，帕子上一滩血液让人触目惊心！
徐少湖以及各部尚书看着，心中都难免有些不忍。
前两天陛下虽然病重，可至少还能走得动。
可如今陛下的身体已经差得连路都走不起来。
寝殿当中充斥着药物的味道。
李南墙端了一杯药来，“陛下，喝药吧？”
文治皇帝看了一眼李南墙，勉强笑道：“朕的病朕自己知道，续命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这药朕早就烦了！”
文治皇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有几道脚步声传来，只听一道声音带着急切。
“父皇，父皇！”
文治皇帝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他努力地往外看去。
诸位大臣微微退开。
却是李格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后面跟着赵宁妄和赵靖。
“父皇！”
噗通一声，李格直接跪在了床榻前。
文治皇帝的形貌消瘦了一些，脸上的气色非常差。
“太子起来吧！”
文治皇帝扯出一丝笑容，看向后面的赵宁妄和赵靖。
“二位卿家也免礼。”
文治皇帝说着，气息越来越弱。
李格连忙抓着文治皇帝的手，“父皇你别说话了，好生休息，一定会好的！”
文治皇帝看着李格，刚想像从前一般板着脸训斥，可犹豫一秒，最终还是笑了。
“你是一国储君，不要哭！”
李格咬着牙，但是泪水还是自顾自地淌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父皇笑着告诉自己道理！
文治皇帝用了很大的力气，拍了拍李格的手，
“以后，有大事可问诸位卿家，可与赵宁妄商议，就像……就像……咳咳咳……”
李格看着文治皇帝，颤抖着说道，“父皇……！”
文治皇帝咳嗽的动静不大，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陛下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气力。
“朕没事，赵宁妄你且过来，朕有事情交代与你……”
“陛下！”
赵宁妄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眶里同样湿润了。
脑海里闪过皇帝从前对他的严苛和责骂，那是赵宁妄少年时候的画面，当时还有太子陪着一起。
可年少的训斥到了如今却成为了让泪水决堤的破溃。
皇帝看着赵宁妄，沉默了几秒，“你恨不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