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才人顶着一张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脸去了长春宫,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很快就得到通传,进去面见太后。
“怎么这么慢?太后在做什么,没空见我吗?”舒才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剧痛,问守门的宫人道。
宫人只好好言安抚,过了好大一会儿,秦公公才从里面出来,看见舒才人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舒才人,太后头疼,起不来身,听闻你被皇后责罚一事,劝你早些回去用药,免得留下伤疤,毁了面容。”
舒才人一噎,想到太后这一年多来将自己送去行宫变相拘禁,看来是真的关系疏远了。
已经到嘴边的话被她咽了下去,只好道:“那我先回去,劳烦秦公公好生照顾太后,我擦完药再来看望太后。”
秦公公点点头,目送着舒才人离开。
“往后这舒才人过来,你们就找个由头回了她便是,无需通报。”秦公公吩咐道。
守门的公公虽然不明白为何太后对舒才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既然秦公公交代了,他们只好记下,日后就做做样子,不往里面通报了。
秦公公转身,回了内殿,见到生龙活虎的太后之后回禀道:“奴才看了,那脸上至少挨了十几下,左右两边对称着打,丝毫没有手软。”
太后冷笑一声:“她这性子,越发拎不清了,自己送上门去得罪皇后,那她就受着,哀家以后可懒得管她。”
秦公公低垂着头道:“皇后娘娘怀有身孕,刚获准回宫就去挑衅皇后娘娘,确实不理智。那皇后娘娘那边,要不要派人去慰问慰问?”
惹得从来不动手打人的皇后都动手了,想来今日是真的被这舒才人气狠了。
皇后可是最会生孩子的主子,那对龙凤胎多可爱啊,这肚子里的这个肯定也可爱得不得了,气皇后就等于气肚子里这个小主子,秦公公可心疼了。
太后一听,点头道:“当然是要慰问的,你快去把哀家的库房打开,搜罗些好东西给皇后送去压压惊。”
秦公公屁颠颠跑下去办差,决定今日亲自走一趟,顺便去抱抱龙凤胎。
舒才人这边在长春宫碰了壁,越想越气,太后的大腿以后是不可能抱了,便忍不住直接去了勤政殿。
张公公看见脸颊红肿的舒才人也是惊得直抽嘴角:“舒才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掌掴您啊?”
张公公一连三问,已经在为那人点蜡了。
舒才人一时委屈,忍不住流下泪来,脸上更痛了些。
“劳烦张公公进去回禀,就说我有事要见陛下。”
张公公不敢怠慢,立即转身进了御书房,此时几位尚书大人的事情刚回禀完,贺临璋便让他们告退,宣了舒才人进来。
“陛下——陛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舒才人一进来就哭开了,哭得梨花带雨——喔,不,是肿脸带泪。
贺临璋拧眉:“谁把你伤成这样?”
在他的印象中,舒才人从未吃过这样的亏,只有她责罚别人的份,其他嫔妃可都是不敢与她发生争执的,最多也就是嘴上吵几句,动手的还真没有。
舒才人擦了擦眼泪,悲戚道:“臣妾好不容易回宫,便想去面见皇后娘娘,给她请安。不料皇后娘娘摆架子,不见臣妾不说,还叫手下的掌事太监掌嘴,把臣妾伤成这样……”
贺临璋的眉心皱得更紧:“你究竟怎么得罪皇后了?她最是仁善,从未责罚过任何嫔妃,怎么到你这儿,你二人就闹上了?”
舒才人一噎:“臣妾并未得罪她啊……”
话音刚落,张公公就火急火燎的进来:“陛下,皇后娘娘动了胎气,刘太医已经赶过去了!”
“什么?”贺临璋赶忙起身,狠狠瞪了一眼舒才人:“定是你把她气的,哼,朕就说皇后怎么会无缘无故罚你,看来你真是不让人省心,一回宫就闹得乌烟瘴气!”
舒才人也是懵了,这陶顔言罚自己的时候气势那么足,丝毫不像是动了胎气的样子,怎么没一会儿,就请上太医了?
她心中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怕是陶皇后要栽赃陷害,故意搞的这一出。
看着皇帝匆匆而去的背影,舒才人咬了咬唇,起身后也朝着长乐宫而去。
她可不能让人平白无故泼脏水!
长乐宫里,陶顔言无奈道:“我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哪里像是动了胎气的人,一会儿可怎么演啊?”
明月劝道:“劳烦娘娘装装样子,今日这舒才人吃了大亏,肯定是会禀报太后和陛下的,为免太后和陛下偏心,娘娘装委屈些就好。”
想到明月也算是急中生智,是为了自己免去太后和陛下的责罚,陶顔言便只好点点头:“行吧,那就这么办。”
刘太医来得很快,路上常泰已经把来龙去脉说与他听,他自然懂得配合。
一番诊治之后,还没等刘太医收拾好药箱,贺临璋就到了。
陶颜言躺在榻上一副虚弱样,他一进来,陶颜言就开始垂下眼眸:“陛下这时候过来,是不是舒才人去告状了?”
贺临璋上前握住她的手担忧道:“你去与她置什么气,犯得着把自己气成这样吗?”说完,他连忙询问太医皇后的情况。
刘太医皱着眉道:“皇后娘娘月份大了,这胎儿母子连心,皇后激动,胎儿也激动,所以今日胎动就频繁些。皇后娘娘还是要尽量平和心态,不要生气和劳累。臣给娘娘开一副安胎药,至少得喝三日。”
刘太医说完便下去开药方,让帝后二人说话。
“朕没想到,她还是这么不叫人省心,竟然冲撞了你。朕这就命她闭门思过,不许她以后再来见你。”
陶颜言反握住贺临璋的手:“她毕竟与其他人不一样,太后那边……若是怪罪,臣妾亲自去赔礼道歉。”
话音刚落,常泰就进来禀报,说是秦公公带着礼物来了。
陶颜言懵了一下,自己责罚了舒才人,太后竟然命秦公公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