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新一个月的账本要送进宫给皇后看,孙掌事便求了李总管带她一起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
长乐宫里,陶顔言斜靠在软垫上,六个月的孕肚高高隆起,一副慵懒模样。
“天气这么热,孙掌事你还跑一趟,快用些冰饮吧,去去暑气。”
明月给李总管和孙掌事都端上冰镇的果茶,二人连忙道谢,喝了一杯果然神清气爽。
孙掌事笑道:“出宫以后一直在外面忙,都难得见娘娘一面,实在想念,我便求了李总管行个方便,进来一趟。”
孙掌事健谈,说了许多铺子里的事,陶顔言也喜欢听,二人说说笑笑,李总管事情回禀完,便着急去办差,道:“娘娘,户部那边要跟杂家商议借粮一事,那杂家就先告退了。”
陶顔言点头:“你先去忙吧,粮草户部要多少就给多少,咱们有三个月的储粮即可,不够的你就从外地粮仓去调,不要克扣。”
李总管连忙点头应道:“是,杂家明白的,请娘娘放心。”
待李总管走后,孙掌事看了看周围几人,都是皇后娘娘的心腹,这才把雍王府新纳姨娘有三分貌似皇后的事情说了。
“奴婢心里有些慌,那日见过之后便想着找机会进宫来与娘娘当面说一声,虽然人有相似,可若是成心去找这样一个,总感觉有些不妥。希望是奴婢想多了,还请皇后娘娘自行决断吧。”
陶顔言想到之前的那幅人像画,又想到今日孙掌事所说之事,心里也有些疙疙瘩瘩的,但是她总不能管着人家找什么样的小妾吧?
她笑笑道:“我这长相,其实就是很平常的长相,说白了就是一张大众脸,多谢你今日特意来跟我说,不过不碍事,她一个妾室很少会在外人面前露面,而本宫也不会经常出宫,无论任何场合都是遇不到的。”
孙掌事听着皇后说的那句“大众脸”,嘴角抽了抽,想说娘娘您这倾国倾城之貌若是大众脸的话,那您让我们这些再平凡不过的大众又该如何自称呢?
孙掌事被留在长乐宫用了午膳,还得了赏赐才高高兴兴出宫。
陶颜言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过了几日去送顾忆大军离京的时候,欣兰又把她拉到一边,专门说了说。
“也不知道雍王哥哥是怎么想的,若是那姨娘被陛下看见,怕是会多想,他难道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陶颜言看了看不远处站着说话的皇帝、雍王和顾忆,淡淡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几分相似罢了,不要紧的。再说了,陛下大度,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猜忌兄弟。好了,你也别多想,快去跟表哥说说话吧,他朝咱们看了好几眼了。”
顾忆确实是在朝着这边看,却不仅仅是在看欣兰,也是看她陶颜言。
两个孕妇携手走过去,贺临璋便伸手将陶颜言扶住,带进了怀里,一只胳膊替她撑着腰,免得她腰酸。
雍王挪开了眼睛,不想再看。
欣兰与顾忆说了不到两句话,大军开拔的号角就已经响起。
顾忆骑上马,带着大军浩浩荡荡而去,直到人潮散尽,朝臣们才随着皇帝的车驾回了城里。
帝后同乘一车,陶颜言腰后垫着几个靠枕,可她还是觉得不舒服,便身子一歪,靠在了贺临璋身上。
贺临璋宠溺的笑笑:“早跟你说叫你别来了,你偏不听。”
陶颜言哼哼几声:“不来心里放心不下,再说了,臣妾难得出宫一趟,虽然累些,也值得。”
贺临璋一只大手伸到他的腰后替她不轻不重地揉着。
“你既然这么想在外面玩,不如今日朕就陪你在宫外走走。前面不远就是雍王府,咱们去他府上坐坐怎么样?顺便看望太妃。”
陶颜言一愣,抬头巴巴地看着他,都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早就听到些风言风语,想去一探究竟。
贺临璋皱眉:“你这么看着朕作甚?还有,你怎么还有点心虚?”
还没想到如何拒绝皇帝的提议,贺临璋便让马车改道雍王府。
雍王骑在马上,一看这阵仗便知道陛下要去府里,赶忙让随从去准备,叫王妃准备宴席。
惠太妃和雍王妃都临时换上华服亲自出府迎接,庆和公主如今身份尴尬,但陛下亲临她也不得不出来,所以十分忐忑地站在太妃的另一侧。
“一会儿陛下到了,你拜见一下就回避吧。如今两国快要开战,别让陛下见了你生气,拖累雍王府。”太妃朝着庆和公主不悦道。
庆和公主心中气闷,却不敢反驳太妃,只好点头应了一声。
太妃又朝着雍王妃看了一眼:“平日你怎么惯着后院那人本宫不管,可今日万不可让人在陛下眼前露面,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本宫唯你是问。”
雍王妃点点头:“请母妃放心,臣妾有分寸的。”
随即,她转身朝身边的婢女交代道:“还不快些去后院盯着,嘱咐林姨娘,今日府上有贵客,千万别到前院来。”
婢女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御辇就到了雍王府门口。
贺临璋扶着陶颜言下马车,众人纷纷跪拜,惠太妃迎了上去:“才一个多月不见,皇后这肚子又长大了许多。看这胎象,怕是个皇子吧?”
贺临璋让众人平身,笑着对惠太妃道:“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喜欢。”
惠太妃笑呵呵的将帝后引进府中:“陛下与皇后登门,今日就在我们雍王府用膳,我亲自下厨去做个陛下爱吃的糖醋里脊,你小时候总往我宫里跑,每次都点名要吃。”
贺临璋回想起往事,与惠太妃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
偏生坐了没一会儿,后院的三个姨娘都出来奉茶,雍王妃看着前后脚进来的三人,吓得脸色煞白。
两个是自己的堂妹,一个是自己仿照着皇后的容貌找来的姨娘,原本都没资格出现在帝后面前的三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了,究竟是谁要害她?谁要害雍王府?
陶颜言的眼神一看走在最末尾的女子,手便攥紧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