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渊唳云或许是明白二人喊自己留下的目的的,应声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参与其间,往后靠了靠,站到人群之外的位置,默默的注视着裴鸣月和村长。
“还请姑娘助我等一臂之力。”
村长一抱拳,在众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带上刚才传讯的小子一道冲上前去。
一股压抑憋闷的气息充斥在村庄上空,裴鸣月只觉得心口一滞,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来气。想要蹲下身来缓一缓的时候,刚一弯腰,却觉得心口有些刺痛。
裴鸣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渊唳云的面色也并不好——至于一众村民的反应,却显然没有自己二人这样大。
“你也不舒服罢?”对方阵前的邪师果然是有针对性的,裴鸣月的目光已经投向村长那边,话却是对着渊唳云说的,“若是不舒服,你便过来,我为你解了这法。”
渊唳云皱着眉不肯动。
见到渊唳云的反应,裴鸣月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无错,前者和自己小师弟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兄弟那么简单。
如此裴鸣月反倒不担心渊唳云的状况了,左右也死不了,自己也该把精力多投入到这场寻常百姓护卫村庄,守护疆土的事上来:“罢了,你偏要自己忍着便忍着吧。”
“我……”胸口传来的刺痛让渊唳云张口说话都有些烦躁,说一个字都要捯一口气。面对着已经背过身去的裴鸣月,服软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几个诀隔空打到村长身上,哪怕知道对于现在已经行将就木的村长来讲,不过只能解决一时的不适和影响,裴鸣月却还是开口询问:“村长,可还坚持得下去?”
“无事。”手里的长枪虎虎生风,尽管已经是一头白发,村长身上的功底还在,一枪刺过去,捅穿了敌兵的肩胛,“劳烦姑娘招呼村中老小扛起家中的农具,随我上。”
地面传来一阵几乎微不可查的抖动,裴鸣月同村长齐齐回过头去的时候,便看见全村老少已经扛着锄头、镰刀等一应农具冲了上来。
有一瘸一拐,不良于行的。
有佝偻身子,耳目有疾的。
亦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乌压压疾行而来的队伍落在裴鸣月的眼中,莫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壮。
以弱胜强本就是奢望,以少胜多难上加难,一群村民却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御敌。
这时节,裴鸣月忽然便觉得渊唳云说的没有错,也想起来师父的话“神仙也好,法术也罢,终究比不得人心”、
“扑通!”
一阵尘沙溅起,飘扬着洒落到了裴鸣月肩头,侧目去看,才发现村长已经直直的跪在地上:“献祭原本是为了……”
“村长起来罢,这些事都容后再说!”
“是啊,村长起来罢!”
众人喊着,却无人敢去扶起村长。
“姑娘,麻烦劝劝村长,这件事怨不怨他往后再说,如今强敌在外,共同御敌才是正道!”
裴鸣月此时此刻也已经回过神来了,侧过身去要将村长搀起来。只是村长此时双腿就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样,和裴鸣月的力量较着劲。
裴鸣月干脆不搀了:“村长,诸位说得有理,有什么事等解决了外敌,自然有机会说。”
其实裴鸣月知道村长的心思。此一战莫说是他自己,便是整个村子估计都难存——那时节,村长一生之憾便再难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