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嵩手一抖，手机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他迅速扶住手机，声音并不那么冷静的说：“你是不是疯了！”
“年纪轻轻的，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们……对你做什么了吗？”
“你现在在学校吗？方便见面吗？”
他问了一堆问题，但并没有留气口让顾缈回答。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顾缈连忙说道：“你先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只是假死脱身。”
“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我突然想这样做。”
“你如果可以帮我的话，那样最好。当然如果不能，也没有关系。”
“不用太纠结。”
“你可以考虑一下，但希望你不要联系顾叙。”
“先这样吧，你忙。”
作势顾缈就要挂掉电话。
“等等。”
越嵩深呼吸，“你详细说一下你的计划。”
“其实也还没有怎么计划这件事。”顾缈想了想，又道：“听起来有些疯狂，但我觉得必须要这样做。”
“不可能是突然想这样吧，难道说你上次跳海也是突如其来的想法？”
“不是。”
“所以，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一定需要一个理由说服自己来帮我的话，可能就是，我想看看他们有多在乎我。”
“……”越嵩低咒一声。
胡扯。
他觉得顾缈一定是喝醉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些逆天的胡话！
“总之，我需要假死，一定要这样做，你不需要劝我。”
“可是，虽然说是假死，但要骗过他们一定要逼真。演到逼真的结果就是，你的安危是个未知数。”
“不是每一次幸运之神都能眷顾你，让你像上次跳海那样活下来。”
“我只是不该劝你，但我还是想这样说。”
“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负不起责任。”
顾缈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他又道：
“但是……你既然开口了，我会帮你。”
顾缈挑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我想想怎么瞒过他们。”
“有时间限制吗？”越嵩问。
“越快越好吧。”
指尖开始发颤，顾缈用力攥紧，嗓音越来越坚定：“越快越好。”
——
夜深了。
祁聿打了个四通电话，对面迟迟没人接。
他骂了声草，叫助理去查工作室的前台电话。
秦助理回来的很快，用自己的手机直接打通开了免提递过去。
这次，对面终于接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对方自报家门，祁聿没耐心听完，打断：“他人呢？把电话给他！”
对面的前台一头雾水，刚要说什么，就见老板从楼上下来，接过她手里的电话，“找我做什么？”
“你在你不接电话？”
齐医生叹气，“大少爷，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做时差？”
“我在休息。”
“少诓我。那天你见过她之后，也没有给我回电话！”
齐医生轻轻啧了一声，“我不是发微信给你了吗？她一切都好，我还帮你分析了一下她的检查报告。你失忆了？”
祁聿嗓音依旧冰冷，“别岔开话题，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那是我的病人，我总不能什么都告诉你吧？作为一个合格的医生，我有责任保护病人隐私。”
“再者说，你们什么关系？就算要问，也应该是她的家属来问，大少爷，你又算哪根葱啊？”
一旁，秦助理默默吸了口气，祁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
秦助理也有些发怵。
这一刻，想必祁聿是有些后悔的。
后悔让齐医生接触顾缈。
因为换做其他医生，祁聿有的是办法撬开对方的嘴。
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人总是有软肋的。
可面对这个小舅舅，祁聿真的束手无策。
对方既不缺钱也不怕他胡来。
占着个辈分料定了祁聿动不了他。
其实祁聿一直都是的六亲不认的。比如对他那个二叔，他也能下死手。
偏偏这个小舅舅不行。
他爸妈虽然走的早，但还有姨妈在。
姨妈也说过，母亲在世时很珍视这个弟弟。
无论是看在亲妈还是姨妈的面子上，祁聿都不能和这个舅舅动手。
秦助理觉得下一秒祁聿就该摔东西了。
谁知道，他深呼一口气，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小舅。”
“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前台看到老板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似乎有些别扭。
再想细看，对方已经侧过身去，拿着电话沉声道：“就是一些正常的聊天，问她近期有没有做噩梦。你是不是太担心了？”
“还是不放心我？”
“不是。”祁聿抬手揉了揉眉心，“我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
“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安。”
“我三天前抽空回去看了她一眼，她躲着没见我，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她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可我回来之后，一直睡不好，一直在做梦。”
“她不做梦了，怎么又轮到你了？在附近找个医生开点安眠药吧。”齐医生对这个外甥没什么耐心，语气淡淡的显得他这个人冷酷又无情。
“吃了，没什么用。”
“那就多吃两片，你壮的和牛一样，死不了的。”
祁聿：“……”
旁边的秦助理嘴角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果然是一家人啊，嘴巴都这么毒。
这就是遗传吗？
到底还是亲外甥，齐医生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关心了一下，“说说吧，梦到了什么。远程给你心理治疗一下。”
“不过你之前就病得很重，不要对我寄予厚望，我治不好你。”
又被阴阳了。
但祁聿脸色还好，没有生气。
“我梦到，她出事了。”
“详细点。”
“不太吉利。”
“……”齐医生皱眉，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梦到顾缈离世了。
顿了顿，他道：“还有呢？”
“我不知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祁聿艰难吞咽，“如果只是一天梦到还好，但我反反复复一直在重复这个梦。”
“我有些时候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是不是下意识的在思考在回忆这个梦，以至于每个晚上每个梦里的细节都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