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我说不是，你会信我吗？
杜筠婉站在原地，只觉周遭的空气都好似黏稠得难以流动。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连站得近一些都会让她胡思乱想起来。
怎么办？
那天夜里的“梦”实在太逼真！
难道说，她对太子殿下的心思都已经龌龊到这种地步了吗？尴尬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杜筠婉紧紧束缚着，再不逃走都感觉要窒息了。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杜筠婉躬身一拜，动作中带着一丝急切与解脱：“臣女先行一步。”
说罢，也不等萧祁昭回应，便转身快步离去。
萧祁昭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杜筠婉远去的背影，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久久不肯移开目光。他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的发丝，他却浑然不觉。
长空静静地站在一旁，他深知殿下对杜筠婉的心意，在他看来，杜二小姐望向殿下时的眼神里，也并非毫无波澜。
可为何他们二人之间总是如此疏离？
实在令人费解。
“殿下，杜二小姐这个方向，恐怕是要去……”长空心中着急，忍不住开口提醒。
“本宫知道。”萧祁昭轻声打断了长空的话，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落寞与苦涩。
他又何尝不知道杜筠婉可能要去的地方，她喜欢萧祁云，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事。这个认知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痛着他的心。
“走吧。”萧祁昭缓缓转身，动作迟缓而沉重，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他翻身上马，缰绳在他手中微微晃动。
长空见状，急忙跟在后面，焦急地问：“殿下，药铺还接着巡查吗？”
“查。”萧祁昭声音低沉，语气中满是疲惫。说罢，他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朝着下一家药铺奔去。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只留下空荡荡的街道，寒风依旧。
杜筠婉伫立在萧祁云的府门前，心中五味杂陈。
因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提前送拜帖，她只能静静等待侍卫通传。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衬得她的心境愈发孤寂。
侍卫终于出来，带她来到主院门口，临渊亲自在院门处等候。这是何等的待遇！哪敢劳烦大殿下的第一侍卫亲自相迎？杜筠婉默默吞咽下慌张。
踏入那扇门的瞬间，杜筠婉只觉一阵寒意扑面而来，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重新安抚一下自己瞬间又慌乱起来的心。
临渊都看在眼里，可他不能多言。
高高的门槛后面，只见萧祁云正坐在书案前，桌子上是厚厚的几摞折子和卷宗，纸张被风轻轻吹动，发出簌簌的声响。看来做了绢花榜比赛的主事官后，他确实变得繁忙起来。
她真不想来！
可她比谁都清楚，若不能见到萧祁云，她心中的谜团无人能帮她解开。
萧祁云像是有所感应，抬眸看向杜筠婉，随即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小丫头片子，来找我有何贵干？”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调侃，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绢花榜，是大殿下动的手脚？”杜筠婉单刀直入，与这个疯子谈话，实在没必要藏着掖着。
她怕，可她更怕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皇宫之后，很多事会变得不受控制。
“你在怀疑我？”萧祁云的脸色越来越冷。
杜筠婉不敢与这疯子对视，瞬间低下头去。
“小丫头，你觉得我就该是灰暗的、肮脏的，这种事就该是本皇子做的，对吗？”萧祁云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有失望，也有自嘲。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杜筠婉，像是要把她看穿。
杜筠婉心头一震，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大殿下听了臣女建议，想拉拢王贵妃，这才让王钰姝得了第二名，不是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既害怕，又紧张。
萧祁云望向杜筠婉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伤：“是啊！这事的确于我有利，看起来应该就是本皇子做的，你也这么认为的，对吗？”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的眼底黯淡，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落寞。
萧祁云从来都不是个敢做不敢当之人，他这般说话，确实有些反常，这不禁让杜筠婉心中泛起了嘀咕。
可是她来此，并不仅仅是想确认此事，她还有更重要的。
杜筠婉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惑：“大殿下，您可以给王钰姝放水，可是为何要将林悦瑶放在第一名？”
萧祁云闻言，笑得邪魅，那笑容里却没有一丝温度：“怎么？你的好姐妹能力比你强，得了第一名，你嫉妒不成？”
说着，他起身缓步走到杜筠婉面前，似乎压抑了很久，他的步伐都显得有些僵硬。
他弯下腰，颇有压迫感地瞅着杜筠婉的双眸，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还是说，你的好姐妹得了第一名，是有可能会成为太子妃的，这让你心里不舒服了？”
杜筠婉不为所动，她的目光依旧坚定：“此事是不是大殿下所为？”
她的声音冷静而沉稳，没有被萧祁云的言语蛊惑而自乱阵脚。
“我说不是，你会信我吗？”萧祁云直视着杜筠婉的双眸。
杜筠婉的唇瓣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沉默。她下意识地避开了萧祁云炽热的目光，心里却是相信他的。
这个疯子，没多少可取之处，但除了他敢作敢当，的确是条汉子。
毕竟，敢把皇后娘娘相中的人放在第三名，这明摆着是公然和皇后娘娘叫板，放眼整个京城，谁有这样的胆量？
萧祁云又不傻，他断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无端招惹麻烦。
可是，除了萧祁云，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杜筠婉的目光下意识地游离，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这般想着，心头猛得一紧，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