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要杀我？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他了？”
天禄阁内，一早姬坤便被叫过来，和姬坤李凯二人，坐在椅子上议事。
“具体原因不知道，还在查。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姬和坐在上方的书桌前，看着左手边的姬坤问道。
“那还用问吗？他想杀我我肯定杀他！”姬坤激动地站起身，大怒道。
姬和诧异地看着与往常表现不一样的姬坤，感慨万千。
自从嬴君回到秦国，姬坤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意气用事，率性而言了。
每次做事都是用最理性的头脑思虑再三。
这让作为一国之君的他来看，姬坤是一名出色的继承人。
但作为父亲，他又何尝不希望姬坤如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样，肆意表达喜怒哀乐。
迎上姬和复杂的眼神，姬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坐下为掩饰尴尬咳嗽了两声。
“这种大事，还是父王和李叔定夺吧。”
“李统领怎么看？”姬和转头问向李凯。
“臣以为，公子说的对。它齐国虽强，但我燕国不怕。此事若忍气吞声，让我燕国百姓怎么看，天下苍生怎么看，怕不是都认为我燕国好欺负。”李凯拱手回道。
“对！没错！”
这话可说到姬坤心坎里，他拍手称赞。
“咳咳。”
面对姬和李凯二人投来的目光，姬坤再次咳嗽缓解尴尬。
“杀齐王，不妥。但杀他几个子嗣，倒是不难。”
姬和端起桌子的茶杯，缓缓摇晃，“我没记错的话，他姜稷有五个儿子都在自己的封地吧。”
“是。”
暗处的红甲护卫回道。
“都杀了吧。”姬和抿了口茶。
你杀我儿子，我也杀你儿子。
血债血偿，不过分吧？
“诺。”
红甲护卫跪下领命。
血衣卫，一支只听命于燕国国君的特殊势力。
负责守护燕王的安全，生活在黑暗里，也干些黑暗事。
总共只有八百人，但人人都是宗师以上的高手。
血衣卫的大统领，更是天人五衰级别的存在。
此间事了，李凯和姬坤退下。
在二人离开后，风清清从窗户里跳了进来。
“你这次做的倒像个男人。”
风清清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巴图死了，血魂幡的炼制办法，你就别想知道了，这东西不适合出现在七国王室手里。”
风清清又倒了一杯。
“不说也罢。”
姬和颇为心疼的看着自己这位小姨子一杯接一杯将一两千金的茶水牛嚼牡丹似的喝下。
“以姜稷的得行，不可能放弃血魂幡，派巴图来送死，只可能是他没了利用价值。人老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猜测可能是在别处有了血魂幡的线索。”
风清清又给自己续上一杯。
刺杀一国储君，除非是圣人强者，不然哪里可能活的下来。
这巴图显然是寿元将尽，想要活命，“财迷心窍”下被齐王忽悠，让其发挥一下生命最后的余热。
毕竟是天人五衰级别的强者，若是还在全盛时期就死去，就算齐国是七国最强，那也是一笔大损失。
“他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然由天下人处理，不应该只有我燕国操心。”姬和说道。
“黑玫瑰怎么处置？”
风清清放下茶杯，擦了擦嘴。
“交给顾维君吧。”姬和说道。
“牛鼻子向来嫉恶如仇，交给他既能收买人心，又能通他道心，说不得还能突破给你燕国增添战力。”
风清清意味深长地看着姬和。
“姬和啊姬和，你这么能算计，怎么就没能保护好姐姐呢？”
提及到姬和痛处，他脸色变得铁青，但却一言不发。
“茶不错。”
窗户仿佛被大风吹过，开始晃动，吱呀作响。
天禄阁内只剩下姬和一人，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时而悲伤时而高兴。
……
红鱼为姬坤端来一盆热水，他刚醒就被叫到天禄阁去，还没来得及洗漱。
“公子，碧琳和紫珺两位姐姐明天就回来了。”
“挺好。”
姬坤擦了擦手脚和脸，心里正寻思着怎么搞出来牙膏和牙刷，一天不刷牙他是浑身难受啊！
“小鱼儿，宫里有牛骨头和猪鬃吗？”姬坤准备自己亲手做个牙刷。
“内务府可能有，公子问这做什么？”红鱼疑惑说道。
“锯子，削刀，钻头这些内务府也有吗？”
“应该是有的。”
“走走走，带我去。”
内务府，顾名思义，王宫里掌管内务的地方。
小到吃喝拉撒，大到婚丧嫁娶，内务府总管王宫里所有的后勤工作。
“参见公子。”
内务府总管刘望，以及一众太监宫女跪在地上，参见姬坤。
“免礼免礼。刘望是吧，你这有牛腿的骨头和猪鬃吗？”
刘望先是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公子坤来内务府是问这些东西。
“有的。”
“锯子，削刀，钻头这些雕刻的工具也有吧。”
“也有。”
“快拿过来，你们都散了吧。”
身为总管，刘望已经很久没去库房了。
但这次公子坤驾到，他自然要亲力亲为。
“公子，都拿过来了。”
姬坤看着眼前齐全的工具，咧着嘴大笑。
“这些放下，你也忙去吧。”姬坤说道。
“恕奴才多嘴问一句，公子要这些是作何用处？”刘望问道。
库房里的每样东西取出来，它的用处都要记录在案，就算是燕王也不例外。
“刷牙用。”
姬坤蹲下身，将工具摆放工整。
“刷牙？”
不只是刘望，红鱼也不理解。
“就是清洁牙齿和口腔，你平常用什么？”继坤掂量着牛骨头，脑海中计划怎么处理。
“奴才平常用水清洁。”刘望说道。
“那不健康，等我做好了，给你一个，比水好用。”
“谢公子赏赐！”刘望激动地跪下行礼。
“红鱼也要！”红鱼轻轻拽着姬坤的衣袖。
“放心，少不了你的！”
“嘻嘻！公子最好啦！”
……
天牢深处，风清清领着顾维君走进来。
巴图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只剩下伤痕累累的黑玫瑰。
“这女的就交给你了。”
风清清倚在门口，看着顾维君颤抖的手，那是他压抑的愤怒。
“别，别杀我，求求你。”黑玫瑰低着头气若游丝地哀求，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你杀燕国百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也不想死！你杀那个女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不想死！”顾维君厉声质问，觉得可笑。
黑玫瑰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看着顾维君，自嘲笑道：“那燕国屠我部落，杀我父母的时候，问过他们吗？弱肉强食罢了，你动手吧。”
看着那生无可恋的眼神，顾维君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当初那个女孩自杀前也是这般看着他。
“燕国屠你部落，是因为他们骚扰边境已久，屡教不改，边境百姓民不聊生，斩草除根是最好的办法。”顾维君冷声道。
“呵。”
黑玫瑰这一声呵，不仅在嘲讽自己，也在嘲讽世界。
此时顾维君眼神有些犹豫。
“牛鼻子，你和她废什么话！以前的事和现在有什么关系，你只要知道她杀了武阳二十八口百姓！”风清清在一旁说道，“强者抽刀向更强者，弱者抽刀向更弱者。”
“多谢风姑娘。”
豁然开朗，道心变得有一分清明，十年固步自封未曾松动的修为竟有了些突破的迹象。
顾维君唤出一张符咒，打向黑玫瑰，只是瞬间，后者的身体便消散如烟。
不会有任何痛苦的散身符，是顾维君给黑玫瑰最后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