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医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给旁边盖着的一快布料给拿了下来。
露出了下面青白交加，甚至有些浮肿的一张脸。
看着十分可怖骇人。
红袖抬眼看去。
下一秒。
整个人的身体便骤然僵硬住了。
因为带着自己来寻找活命机会的唯一手下，甚至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保住。
因为雪天寒冷。
双腿陷入到了其中。
已经被冻的坏死。
为了能够爬着，领着自己的小殿下继续前进。
所以他狠心将自己的双腿全部砍掉。
苏阿叻为自己制作了一个能够靠着双手滑动前行的板车，将自己的上半身，固定在了上面。
他没了双腿。
双臂也因为爬动前进，从而变得血肉模糊。
看到这一幕之后，红袖的瞳孔都猛地震颤了一下。
她的耳朵都仿若听到了一阵的嗡鸣。
让红袖难以反映。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悲伤沉痛。
最后。
红袖闭了闭眼。
再也不忍心看他了。
看着金娃一般的小姑娘露出如此哀伤的表情。
老巫医也有些不太忍心，但他的面色却看不出来半分。
叹了一口气。
手上动作不停。
将需要的材料放入了缺口的碗之中后。
又用火加热，成了一碗咕嘟咕嘟冒泡的黑色汁液。
黏糊糊的。
带着一股子的腥臭味。
做好之后，老巫医将这东西拿到了红袖的面前。
“小殿下，这碗药能够救你一命，但是有一个害处，你必须要知道，然后做出选择。”
红袖悲伤的情绪褪去，脸上只剩下了平静。
此前的活泼明艳的样子，已经消失殆尽。
“您请说。”
老巫医将这碗药的害处告知给了红袖。
“这碗药要放在浴桶当中，你要泡上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之后，你就会呼吸尽失，成为一个皮肤冰冷心脏停止跳动，但是五脏六腑却还能够暂且维持生机的活死人。”
“这种活死人的状态，要持续九九八十一天，你身体当中的毒素才会彻底被压制，而体内因为毒素损毁的五脏六腑，也会重新长好。”
“但是.......八十一天之后，你的身体也需要自我调节，等到调节完毕之后，才能重新醒过来。”
红袖聪明的察觉到了这话语当中并没有言明的部分。
沉默几秒。
才开口询问道。
“那我需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老巫医的声音喑哑。
“不知道，没有人能知道。”
“也可能第二天你就能苏醒，但也可能一辈子，你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红袖：“......”
听到这话之后，红袖整个人都懵了。
表情迷茫的抬着眼睛。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看她模样，老巫医的眼中也闪过了几分笑意。
他这才悠悠然开口。
“不过......”老巫医拉长了声音。
“在为你把脉的时候，老头子我也已经发现小殿下你的身体十分强健，否则也不会身中毒素，在刺青效果打对折的前提下，还能撑这么久。”
“你应当能很快醒过来的。”
“很快是多久”
红袖没有高兴，反而是斩钉截铁的刨根问题。
“唔...可能几个月吧。”
红袖得到了较为确定的时间之后，眉眼之间仍旧沉郁。
但仍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但是...您确定，我可能一年都醒不过来的话，我的身体能够撑得住吗”
红袖的声音有些小。
随后“唔”的沉默了。
这个问题直接给老巫医给问乐了。
笑声沙哑极了。
仿佛嗓子里夹着无数的沙砾。
“呵呵呵......不会的，你放心吧......假死状态之下，你的身体所有的五脏六腑，否会沉积下去，并不需要很多的食水。”
“我会每隔一段时间，来给你唯一些东西，让你不会被饿死渴死。”
“你且放宽心，就算我半个月都忘记了，老头子我也保证你绝对死不了的。”
说到这里，老巫医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
浮现了些许的尴尬。
“咳咳咳......若是我真的一个月两个月都将你忘记了，丫头，你自己也得争气一点，可不要死了......”
红袖：“......”
行吧。
能说什么呢
“啊！还有一件事！”
老巫医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还有一个问题，用了这药之后，你就像是重新长成了一个人一样，你会被药物影响自己的性格，最后会变得如何，我也不确定，你可能还是个热情正直的好姑娘，也会变得暴虐卑劣，让人难以忍受。”
吐出了一口浊气。
“你告诉我，你确认能够接受这个后果吗”
听到这里，红袖的表情才终于动了动。
有些怔然。
有些难以接受。
她倒是不怕死。
但是怕或者，却活的叫人看不起。
若是变成一个叫人不喜的人，就连现在的自己，都难以接受的人......那要怎么办
良久，红袖思考了良久......
到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口，随后却没有回答出来什么。
老巫医也知道要做出这种决定，接受一个性格大变的自己，可能会很难。
可这也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摇了摇头，只认真道。
“我理解你心中的顾虑，也明白，这种大事情，会让你很难接受。”
“可你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小殿下。”
红袖在确认自己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活着。
但是却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很久之后，红袖才有些艰难的开口。
“您......可是......这也是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对吗”
“我不一定会遇到这种情况的。”
老巫医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却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哼着一只古老的歌谣。
乐曲的声音在整个屋子当中回荡着。
最后，红袖咬了咬牙。
“我答应！”
“中原有一句话，叫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我不能既要又要，既想要活命，又不愿意面对风险，这是不对的。”
“而且......我贺兰红袖对自己也是很有信心的，我不相信我的意志会被影响，我从小到大，最不信的，就是命！”
“来吧！”
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
正好，老巫医的歌谣，也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