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和老战友们的合影,大家穿着整齐的军装,笑容灿烂,眼神里透着坚定与自豪。
梁松久久地凝视着那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战友们年轻而坚毅的面容,仿佛将他瞬间拉回到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他的目光在每张熟悉的脸庞上停留,回忆着和他们一起摸爬滚打的日子,那些并肩作战的默契,那些生死与共的时刻,如同潮水般在心中翻涌。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的边缘,仿佛想要抓住那些逝去的时光。
最终,他轻叹一口气,将铁盒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迷彩包的最里层,仿佛把那段珍贵的回忆妥善珍藏起来,带着不舍却又坚定的心情,踏上了前往演习场的路。
演习场设在边境附近的丛林里,那里植被茂密,地形复杂,是天然的作战模拟场地。当梁松抵达时,周围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严肃的氛围。导演部的军官们坐在宽敞的帐篷里,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屏幕上闪烁着各种代表兵力、地形和战术行动的符号,他们低声交流着,神情专注而凝重。
然而,梁松却没有留在帐篷里和众人一起研究。他独自朝着山顶爬去。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映照在他沉稳而矫健的身影上。
一路上,他不时停下脚步,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地貌,眼神中透露出专业和敏锐。树枝划过他的衣衫,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他的前行伴奏。
终于爬到山顶,他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站定。山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吹乱了他的头发。他随手折了一根细长的树枝,蹲下身来,开始在地上认真地画着。
他的动作沉稳而熟练,仿佛那些双方兵力部署的情况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他一边画,一边在心中思索着整个战局。每一条线条的勾勒,都代表着一支兵力的分布;每一个标记的添加,都蕴含着对战术策略的考量。
他回忆起曾经在部队参与过的无数次实战和模拟演练,那些宝贵的经验此刻如同一座取之不尽的宝库,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着灵感和思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幅完整而清晰的双方兵力部署图呈现在眼前。当导演部的军官们偶然间来到山顶,看到这幅图时,都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仔细对比着梁松所画的图和自己手中的计划,发现竟然分毫不差。
一位年轻的军官忍不住赞叹道:“梁顾问,您这简直神了!这部署图和我们反复研讨制定的计划一模一样。” 梁松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红蓝双方交火进入第三天,原本还算平静的演习场风云突变。厚重的乌云如墨汁般在天空中迅速聚集,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丛林里的树木疯狂摇曳。
紧接着,倾盆大雨瓢泼而下,瞬间将整个演习场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暴雨不仅让能见度急剧下降,还导致通讯线路中断。导演部里,军官们焦急地在屏幕前踱步,看着蓝军的一支小队图标在山里突然静止不动,然后信号彻底消失,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支小队迷失在了茫茫山林中,情况万分危急。
梁松得知消息后,眉头立刻紧锁起来。他深知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在丛林里迷路意味着什么,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战士们的安危。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抓起腰间的指南针,将雨衣往身上一披,毅然决然地冲进了雨夜之中。
漆黑的夜,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紧紧捂住。雨水打在雨衣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了一切其他的声音。
梁松凭借着手中的指南针和多年积累的丛林生存经验,在泥泞湿滑的山林中艰难前行。他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既要防止自己滑倒,又要时刻留意周围的地形和可能出现的危险。
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树枝被吹得胡乱抽打在身上,可梁松丝毫没有退缩。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找到那支迷路的小队。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流淌,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不时地用手背抹一把脸,继续坚定地朝着目标方向前进。
终于,在经过几个小时艰难的摸索后,梁松隐隐约约听到了微弱的呼喊声。他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循声找去。在一处低洼的山谷里,他看到了那六个浑身湿透的战士。
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疲惫。雨水已经将他们的军装彻底湿透,冷得瑟瑟发抖。
有个新兵,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在这极度的恐惧和寒冷之下,吓得大哭起来。他的哭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凄惨。
梁松心中一阵心疼,他快步走到新兵身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递了过去,轻声说道:“孩子,别怕,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新兵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他颤抖着双手接过干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梁松安抚好新兵后,又转身查看其他战士的情况。
演习圆满结束,山林间弥漫的硝烟气息渐渐散去。老连长看着梁松忙碌在演习收尾工作中的身影,满是欣慰与亲切。
他拍了拍梁松的肩膀,爽朗地说道:“小梁啊,这么多年不见,今晚可一定得留下来吃顿饭,咱们好好叙叙旧!” 梁松望着老连长那熟悉又热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炊事班得知梁松要来吃饭,特意精心准备起来。班长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熟练地切着辣椒,他记得梁松最爱吃辣椒酱,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喜好肯定没变。
他往锅里倒上油,等油热得滋滋作响,便将辣椒倒入锅中。顿时,“噼里啪啦” 的声响伴着浓郁的香辣味弥漫开来。那味道,和当年一模一样,仿佛一下子把时间拉回到了从前。
开饭时,桌上摆满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而那盘红彤彤、冒着香气的辣椒酱格外显眼。梁松坐在饭桌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勾起了无数往昔的回忆。
他想起在部队的日子里,训练结束后,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饭,一边热烈地讨论着当天的训练内容,而这辣椒酱就是最美味的调剂。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辣椒酱送入口中,味蕾瞬间被那香辣的滋味唤醒,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这顿饭,梁松吃得格外香。他不知不觉多吃了两碗米饭,每一口都带着对过去时光的眷恋。老连长看着梁松吃饭的模样,脸上满是笑容,不停地给他夹菜:“多吃点,在外面肯定吃不到这么合胃口的饭菜。” 梁松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应着:“好吃,真好吃,还是当年的味道!”
吃完饭,梁松起身主动帮忙刷碗。他来到水池边,挽起袖子,打开水龙头,让清澈的水流冲洗着碗筷。
老连长也走过来想搭把手,不经意间看到梁松手背上纵横交错的血道子。那些血道子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还隐隐渗着血丝,一看就是在山林里被荆棘划伤留下的痕迹。
老连长心中一紧,心疼地说道:“小梁,你这手怎么弄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梁松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没啥,就是在山里找迷路的小队时不小心划到的,小伤而已。
结束了在老部队的时光,梁松踏上了回程的火车。车厢里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迷彩包轻轻放在对面的座位上。
那包上的特种部队徽章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峥嵘岁月。
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大学生,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背着一个印有知名大学标志的双肩包,手中捧着一本军事类的书籍,不时翻动着书页,眼睛却时不时偷偷地瞟向梁松迷彩包上的徽章。
那徽章像是有着无形的魔力,紧紧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男生心里满是好奇与渴望。他从小就对军人有着崇高的敬意,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穿上军装,成为像徽章所代表的特种部队战士那样英勇无畏的人。
此刻,这枚徽章近在咫尺,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几次张开嘴,想要和梁松搭话,问问关于特种部队的故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犹豫和羞涩像两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拽着他。
梁松其实早就察觉到了男生的目光。他假装没看见,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思绪却飘回到了自己在特种部队的日子。
那些摸爬滚打的训练,那些出生入死的任务,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现。他明白男生眼中的渴望,就像曾经的自己,对军人这个职业满怀憧憬。
火车在轨道上平稳地行驶着,一站又一站地停靠。时间慢慢过去,男生的眼神里依旧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好奇。终于,火车即将抵达梁松要下车的站点。
他站起身,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趁男生低头收拾书本的时候,梁松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摘下迷彩包上的徽章。那动作很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男生。
梁松走到男生身边,趁他不注意,将徽章轻轻塞进了男生的包里。然后,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微笑着说:“小伙子,好好读书,有梦想就去追。”
男生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梁松,眼中满是疑惑。梁松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向车门。
男生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急忙打开包,看到那枚徽章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地拿起徽章,看着梁松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动。
梁松结束旅程回到村里,平静的生活却被一则消息打破。村里来了扶贫干部,带来了要搞旅游开发的计划。
消息像一阵风,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议论纷纷,有的满心期待,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好日子;有的则心存疑虑,担忧这会改变原本宁静的生活。
梁松被通知去参加关于旅游开发的会议。那是在村里的老祠堂,祠堂里弥漫着陈旧木料和香火混合的气息。
扶贫干部站在前面,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旅游开发的蓝图,ppt 上展示着美丽的规划效果图,有游客如织的民宿、热闹的商业街。村干部们围坐在一起,不时提出问题,讨论得热火朝天。
梁松坐在角落里,身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迷彩服,神情严肃。他的目光随着扶贫干部的讲解而移动,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心里思绪万千,一方面他理解扶贫干部想要带领大家脱贫致富的好意,也看到了旅游开发可能给村子带来的机遇;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过度开发会破坏这片山林的宁静,会让一些珍贵的东西消失。他想起了这片山林曾经的模样,想起了和战友们在这里的点点滴滴,那些回忆就像一颗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会议结束后,村民们陆陆续续散去,有的兴奋地讨论着接下来的打算,有的则依旧满脸犹豫。梁松却默默地走出祠堂,朝着山上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他的脚步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在和这片土地对话。
他来到了老班长的坟前。坟前的青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墓碑上的字迹在岁月的冲刷下有些模糊。梁松在坟前缓缓坐下,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
他仿佛又看到了老班长那张坚毅的脸庞,听到了老班长那充满力量的声音。“班长,村里要搞旅游开发了,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轻声喃喃自语,像是在和老班长倾诉着心中的困惑。
山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梁松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回忆着和老班长一起在这片山林里巡逻、训练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守护着这片山林的安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如今,面对可能到来的改变,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夕阳的余晖洒在山林里,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一层橙红色。梁松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山下走去。
在下山的路上,他看到一块扶贫宣传牌倒在路边。宣传牌上画着村民们脱贫后的幸福生活,色彩鲜艳夺目。他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双手用力将宣传牌扶正。
扶正宣传牌后,他发现底座有些松动。于是,他从附近找来铁丝,仔细地加固底座。他的动作熟练而沉稳,每绕一圈铁丝,都像是在表达着自己对村子的一份责任。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如猛兽般肆虐着整个村庄。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激起层层水花,狂风裹挟着雨水,发出令人胆寒的呼啸声。
这场暴雨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终,进山的唯一一座桥不堪重负,在汹涌的水流冲击下轰然垮塌。
巨大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仿佛是灾难降临的警钟,切断了山里山外的联系,也揪紧了村民们的心。
得知消息后,梁松心急如焚。他深知这座桥对于村子的重要性,村民们进山劳作、出山采购,都全靠这座桥。
如今桥没了,山里的生活物资运输受阻,生病的人也无法及时送医。他顾不上暴雨还未停歇,立刻召集民兵,准备砍树搭建临时木桥。
雨依旧在下,雨水打在身上,冷得刺骨。梁松带着民兵们一头扎进山林。山林里,树木被雨水冲刷得湿漉漉的,脚下的泥土变得异常松软。
他们挥舞着斧头,艰难地砍倒一棵又一棵合适的树木。梁松砍树的动作娴熟而有力,每一次挥斧都带着坚定的决心。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流淌。
砍倒树后,接下来就是扛木头去搭桥的地方。梁松毫不犹豫地走向一根最粗的木头。那木头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沉甸甸地压在肩头,压得他的身子微微下沉。其他民兵看着心疼,纷纷劝他换一根小一点的,可梁松只是摆了摆手,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前走去。
沉重的木头把他的肩膀磨得生疼,每走一步,那钻心的疼痛都传遍全身。但他强忍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腿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把桥搭好,让村民们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在梁松的带领下,民兵们也都鼓足了劲。大家齐心协力,将一根根木头搬运到位,开始搭建木桥。他们用绳索将木头捆绑在一起,动作迅速而有序。
雨水不断地打湿绳索,增加了捆绑的难度,但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
经过几天几夜的奋战,临时木桥终于搭建完成。当第一只脚稳稳地踏在桥上时,村民们欢呼雀跃,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感激。乡长得知桥通的消息后,兴奋不已,想着要拍照上报纸,宣传村子在困难面前的团结和努力,也好好表扬一下梁松和民兵们的功绩。
乡长带着摄影师在村里挨家挨户地找梁松,可找遍了全村,也不见他人影。原来,梁松在桥通的那一刻,悄悄地离开了。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呼啸着,在山林间横冲直撞,吹得树枝瑟瑟发抖。山林被一层洁白的雪幕所覆盖,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然而,这看似宁静祥和的冬日山林里,却暗藏着偷猎者的罪恶痕迹。
梁松像往常一样,身着厚重的迷彩服,头戴棉帽,脚蹬雪地靴,在山林中进行冬季巡山。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得扎实有力,雪在他脚下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
他的目光锐利,不断扫视着四周,警惕地留意着每一处异常。
当他走到一片较为茂密的树林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雪地上一处不太自然的凹陷。他心中一紧,立刻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近查看。
拨开覆盖在上面的积雪,一个用铁丝精心布置的陷阱赫然出现在眼前。铁丝套扭曲着,泛着冰冷的光,像是一只邪恶的手,等待着无辜的生灵落入其中。
而在陷阱里,一只小狼崽正痛苦地挣扎着。它的一条后腿被紧紧地套在铁丝套中,皮毛上沾满了雪和血迹,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看到梁松靠近,小狼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身体本能地瑟缩着。
梁松的心猛地揪紧了,一股愤怒在他心中升腾。他痛恨这些偷猎者的残忍行径,为了一己私利,竟对这些无辜的动物下此毒手。
他蹲下身子,一边轻声安抚着小狼崽,“别怕,别怕,我来救你了”,一边小心地伸出手,试图解开那缠绕在狼崽腿上的铁丝套。
铁丝套因为寒冷变得格外坚硬,梁松的手指冻得有些麻木,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但他顾不上这些,全神贯注地一点点掰开铁丝。小狼崽或许是感受到了梁松的善意,渐渐停止了挣扎,只是微微颤抖着。
终于,在费了一番周折后,铁丝套被成功解开。小狼崽的后腿上,一道道深深的勒痕触目惊心,伤口处血肉模糊,鲜血还在缓缓渗出。
梁松从背包里迅速取出急救包,他动作娴熟地打开,拿出消毒棉球和绷带。
他先轻轻地用消毒棉球擦拭着伤口,小狼崽疼得轻轻抽搐了一下,梁松心疼地说道:“忍一忍,很快就好。”
消毒完毕后,他仔细地为小狼崽包扎好伤口,将绷带一圈圈缠绕在伤口上,缠得紧实而又温柔。
包扎完后,梁松把小狼崽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它。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小狼崽轻轻放在雪地上。小狼崽先是抖了抖身上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