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沈舒意便打算回府。
娄玉兰眼见她不吃这套,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当下跪在地上又追了上去。
“表妹,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娄玉兰的动作不小,再加上一身装扮看起来颇为狼狈。
门前不少围观的百姓见着这一幕,不由得议论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是亲戚么?怎么都不帮……”
“看你这话说的,亲戚不亲戚的也得看是什么事,总不能来个人求上门就管吧,又不是活菩萨。”
“就是,明珠郡主多难得的好性子,倒是这妇人,怎么强人所难呢。”
“……”
娄玉兰听着这些话,有些恍惚。
她本以为,他们多少会替她说话,到时候沈舒意迫于无奈,至少也会先敷衍应下。
可她没想到,沈舒意的口碑这么好,竟然会有这么多人维护她。
沈舒意倒是不介意陪着她玩玩,毕竟两辈子加起来,娄玉兰跪下求她的次数可不多。
只不过,她不想因为她,影响了谢璟驰的名声。
所以,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表姐,你贵为六殿下的妾室,如何求得到我头上?更何况,你所求之事,乃是六殿下家事,我何德何能,能管到六殿下头上?”
沈舒意声音冷淡,却字字清晰。
金珠在一旁上前:“就是,六皇子府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小姐来管,你放着六殿下不求,来求我们小姐是怎么回事?要不你直接去求陛下吧!”
“表妹,我知道你有能给六殿下治病的药!你能把药给沈静语,求你把药也给我一些好不好!只要有了药……”
娄玉兰满眼泪光,如今,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她爹死了,娄家也不会管她的死活,自己的弟弟也不争气,娘亲更是无依无靠。
眼下秦家又被发放到边关,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沈舒意冷声道:“非我不愿,只是六殿下的病是胎里带的,连城先生虽能为他调配药方,可里面的珍稀药材不够,我也无能为力。”
“不…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娄玉兰急切的开口。
周遭的百姓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这什么人啊?怎么强人所难,那珍稀药材又不是萝卜白菜,哪能说有就有。”
“就是,何况那可是堂堂皇子殿下,他都没办法,这女人来求明珠郡主有什么用啊……”
沈舒意拽回自己的衣角,冷淡道:“娄玉兰,我说了,救不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一个弱女子,会比六殿下更有办法?”
说罢,沈舒意转身走进谢府。
娄玉兰还想再追上来,却被门房拦在了外面:“这位夫人留步。”
“沈舒意!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娄玉兰厉声开口,双目猩红。
说不出缘由的,她总觉得沈舒意对她太过心狠。
她知道,以前她在沈家时,她确实也对她有过几分敌意,那次比试算账目的时候,她压了自己一头,她心中不快。
到后来,她又担心萧廷善喜欢沈舒意,所以对她有些许敌意……
可是,她都没来得及对她做过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要让沈静语拿捏她的孩子!
沈舒意回府后,娄玉兰继续在外面跪着,显然不打算走。
沈舒意也不在意,只是眼下天气炎热,她不想娄玉兰晕倒在谢府外,平白落人口舌。
“剑魄,你去六殿下府中,给沈静语送个信儿,告诉她娄姨娘在我谢府外长跪不起。”
“是。”
“还有,若是她没本事管好府中的妾室,日后,也不必再问我拿萧廷善的药了。”
“是。”
*
半个时辰后,沈静语收到剑魄的消息,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哼,这个娄玉兰,还真是不死心。”沈静语将怀里的孩子递给身旁的奶嬷嬷。
“去,派人把她接回来,就说小主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摔伤了头,哭的厉害。”
“是。”
仆从退下后,沈静语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神色冷淡。
如今不过一月有余,孩子实在算不得可爱,何况,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反倒是从那个曾经害过自己的娄玉兰的肚子里出来的,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但喜不喜欢,有了孩子在名下,她的位置才坐的更稳。
至于汉阳郡主…她那心思摆明了不在萧廷善身上,所以倒也没同她争,为此,端王将她大骂了一通。
不过骂归骂,显然,端王府也没把自己这个无依无靠、毁了容又不能生的怪物放在眼里。
“萧汀兰回来了吗?”沈静语问。
前些日子,汉阳郡主回了端王府小住,说是想念母亲想念的紧,这一去,已经有了五六日,至今未归。
“回夫人,郡主还未回来。”沈静语若有所思:“派人去打听打听,看她都在忙些什么。”
不多时,娄玉兰满眼泪痕,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明玉怎么样?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呢!”
娄玉兰四处张望着,可惜,沈静语已经让人将孩子抱了下去,她再想去到里间,已经被人拦住。
“表妹,你就让我看一眼孩子吧……”
沈静语放下茶盏,缓缓道:“你这才出月子,怎么就往外折腾,若是伤了身体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娄玉兰愣了一瞬, 察觉到沈静语的不快。
她目光闪烁:“我…我……”
“你就是想去找明珠郡主求情,盼着她能把给我的药给你,这样你就可以请殿下做主,把孩子抱回去了是不是。”沈静语笑着开口。
可此刻,她光秃着一颗满是疤赖的脑袋,还有一张凹凸不平的脸,纵是举止得宜,可看起来依旧让人心头发颤。
“我…我不是…我就是……”
娄玉兰有些慌乱,咽了口口水,下一瞬,沈静语站起身,一耳光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
“算盘珠子都蹦到我脸上了!”
娄玉兰被打的踉跄,两耳嗡鸣,沈静语抬手又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去找沈舒意,你就别想再见着孩子一眼。”
娄玉兰捂着红肿的脸颊,眼泪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可偏偏,她如今什么都没有,孩子又捏在沈静语手里,根本不敢有半点反抗。
“夫人说的是,我下次再不敢了。”娄玉兰哽咽着开口。
沈静语轻笑出声:“你一个妾室,理当自称奴婢,是没学过规矩么?”
“奴婢…奴婢知错。”娄玉兰紧紧攥紧手指,垂下的眼里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