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凡对这些流程迷迷糊糊，印象中，大姨那时候好像是，每天早上都要穿着白色孝服去磕头？
没几分钟宋倩就跟乔英子来了，穿着孝服，头上绑了一个很长的白布条，今天好像很多人都是这个装扮。
出门前老爸就叮嘱了方一凡要看好英子，刚刚乔叔来绑布条的时候也叮嘱了让他帮忙看看英子，方一凡自然不能马虎，寸步不离地陪在英子身边。
“吃东西了吗？”
“吃了一点，不能空腹去，但我吃不下。”
乔英子没有胃口，但是又要遵守规矩，喝了半瓶酸奶，吃了一块巧克力，这不算空腹吧？
“要不再吃点儿吧？”
“昨天的糖还有吗？”
乔英子没有回答吃或不吃，只问方一凡要糖，方一凡愣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来水果糖给她吃。
大人们招呼着大家出门坐车，乔英子看着妈妈跟着姑姑，堂姐也在姑姑旁边，就没过去凑热闹，上了另一辆车，方一凡跟着乔英子上车，四处看没看见老爸，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吧？老爸那么大的人肯定不会出差错，跟好乔英子才是重点。
上车以后乔英子也没怎么说话，看着有些疲惫，一直看着窗外，窗外还有些人在协调坐车，那些人方一凡都不认识，他悄悄拉住乔英子的手，乔英子握住了。
“方猴儿，再给我一颗糖吧。”
“好。”
车子驶入殡仪馆停车场，方一凡看到有很多穿着白色孝服的人扎堆在不同地方，下车时乔英子问：“人会悲伤到想吐吗？”
“不会吧？你不舒服吗？”
“有点儿。”
方一凡想乔英子可能是没休息好也没吃好，又坐车所以晕车了，找司机要了瓶矿泉水拧开给她喝，冰凉的矿泉水，乔英子抿了一小口就不想喝了。
回归大部队到了大厅等着，LEd大屏幕上列着表格，像火车站的车次表一样，公布着哪家家属几点钟应该去哪个厅参加追思会，大厅人挺多但并不吵闹，大家都沉默着等着轮到自家的仪式。
进入了那间名为“泰山厅”的房间，方一凡看到大屏幕上放着乔老爷子的照片，笑的非常慈祥，下面铺满了鲜花，方一凡原以为这种场合会放满白菊花，没想到还会有其他颜色的鲜花。
理论上讲宾客应该有站位顺序，乔英子跟方一凡都不太懂规矩，两人找到了宋倩，跟在宋老师身后，方圆也过来陪着两个孩子，怕他们没经历过这事情，再出什么岔子。
大伯在台上讲话，一些像是用AI生成的悼词，概括了爷爷的一生。整个仪式很简单，后来方一凡才听老爸说，乔老爷子生前说过，过寿要过的热热闹闹，追悼就要简单地进行，人都走了，没必要搞那么复杂。
宾客挨个向老爷子道别并离开，先宾客再主家，主家也有顺序，但乔英子的站位很靠后，有几个方一凡不认识的年龄挺小的小男孩都站在乔英子前面，不过乔英子似乎也没心思在意这些。
有的人会最后再跟老爷子说几句话，乔英子什么也没说，鞠了一个很深的躬，久久不愿起来，还是宋倩跟方一凡把她扶起来带出去的。
宋倩其实没有太痛苦，毕竟离婚那么多年，即便是后来复婚了也就偶尔放假来东北待几天看看老人家，更多的是感恩，感情肯定没有乔卫东和乔英子那么深。
离婚归离婚，乔老爷子对孙女确实一直很好，乔英子还小的时候老爷子身体也硬朗，每年都要来两三回北京来看孙女，从东北带很多孙女爱吃的榛蘑和榛子。乔卫东刚开始做生意那会儿手头紧，乔老爷子没少贴补，自己来北京接乔英子回东北过暑假舍不得坐飞机，坐一夜的火车卧铺来北京，再带乔英子坐飞机回东北。这么多年乔英子来回东北永远都是飞机，连高铁都没坐过。
离婚以后宋倩虽然对乔卫东心中有气也从来没为难过老人，爷爷奶奶要来看乔英子就来看，乔英子放假想去东北玩就给她买票去，当时的宋倩觉得乔卫东再犯错，老人和孩子没有错，人家的亲孙女，还能不让看？况且爷爷奶奶都对孙女很好，孙女也很喜欢爷爷奶奶。
所以啊，宋倩还挺担心乔英子接受不了的，这两天一直陪着乔英子，看她失魂落魄不哭闹不吃饭的样子也很担心她把什么事儿都憋心里，还好方一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