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夜鹰出现，在大西路公园池塘边，刺杀了大日本卓越的商人川上勉。”犬养健低沉道。
“川上先生……”
赵海帆脸上的痛苦很到位。
在76号的三个主任看来，这种痛苦不是伪装出来的。
李大群无奈道：“赵师爷不要多想，我们不只是搜查你的居所，沪西所有的居所，都会接受检查！”
所有的人，都走进了楼房。
从一楼开始，搜查到了三楼，然后又回到了一楼。
没有任何发现。
其他人先离开了，梅机关犬养健和76号李大群等人，暂且待在这里。
犬养健抽着烟，微眯眼睛看着莫名的方向，阴冷道：“赵顾问，你的智慧不一般，你说，夜鹰怎么会知道川上先生忽然夜钓？”
“日本领事馆和梅机关都不晓得，夜鹰自然也不会晓得。最有可能是，夜鹰在大西路公园偶遇了川上先生……”
“你地，和我想到了一起，川上先生夜钓，撞到了夜鹰……，可是，夜鹰怎么会知道，眼前的人是川上先生？”
“这个……”
赵海帆紧锁眉头沉思，“不好说。”
犬养健问道：“如果夜鹰和川上先生见过面，会在哪里？”
赵海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说不好。
李大群石破天惊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夜鹰根本不认识川上勉，只是看到了日本人，于是就……”
李大群不敢多说，生怕自己用词不当冒犯了大日本威严。
可犬养健还是怒了：“你地说，夜鹰有什么资格痛恨大日本？大东亚共荣圈，伟大！”
犬养健的嘶吼，变成了日语。
现场一片安静。
赵海帆和野玫瑰表情到位，脸色都是有几分苍白。
犬养健克制怒火，冷声道：“我地认为，之前夜鹰就在大西路潜伏，你地怎么想？”
赵海帆叹息道：“之前我就对76号说过，如果夜鹰果然在沪西，最有可能就在大西路。李主任，你想必对我说过的话有印象？”
“你的确这么说过，可当时……”
李大群不敢多说。
很显然，76号的表现不够好，甚至很糟糕。
犬养健怒声道：“你地，疏忽了？”
“当时还没有梅机关，76号内部存在一定的问题，虽然行动方面表现迅速，可是……”
李大群被扇了一巴掌，捂着脸闭嘴了。
戴着眼镜的犬养健，个头不大，可力道很猛。
擅长空手道和刀法，心狠手辣。
犬养健再次看向赵海帆，说道：“夜鹰本次行动后，会不会离开大西路？”
“肯定会离开！”
“夜鹰会去哪里？”
“不好说。”
赵海帆微蹙眉头考虑，“之前我也对日本领事馆和76号说过，虹口和公共租界，都有夜鹰的潜伏点。”
“你地，智慧超群！我地，佩服你！”
犬养健和李大群等人离开了。
野玫瑰满是焦虑：“接下来，日本方面会采取什么行动？”
“今天和明天，日本宪兵队和特高课会倾巢出动，搜捕夜鹰。日本宪兵队也有可能故伎重演，在租界摆出阵容示威，用喇叭喊口号。”赵海帆说道。
“我们呢？”
“生活节奏不变，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赵海帆说着。
……
之后几天。
日本方面的动向，完全符合赵海帆预期。
日本宪兵队、特高课、76号，几乎将上海滩翻了个底朝天。
依然找不到夜鹰一根毛。
按照他们的判断，夜鹰行动队至少五个人，但他们一个都没找到。
已是十月下旬。
目前压力最大的就是76号伪特工总部。
梅机关要求他们，10月底之前，至少抓捕两个军统特工。
一旦这么小的目标都不能实现，76号某些重要成员，恐怕会被弄死。
夜里。
极司菲尔路霓虹璀璨，氛围却异常鬼魅。
路上，角落里，有很多76号的特务。
一旦发现了形迹可疑，或者有化装嫌疑的人，就会拽走暴打，审问。
急切想逮住军统成员。
百乐门二楼。
赵海帆搂着一个红舞女，在大舞池里旋转舞动。
野玫瑰坐在桌台旁，微翘嘴唇看着，似乎吃醋了。
这场面，日本宪兵队沪西队部的便衣探子都看在眼里。
余小珍带着几个保镖走到了二楼。
看到了野玫瑰，问道：“赵师爷去了哪里？”
“大舞池！”野玫瑰委屈嘟嘴。
余小珍看了过去。
赵海帆随之松开了红舞女，迈着潇洒的步子走了过来。
“珍姐。”
“你倒是逍遥，你晓得么，76号……”
余小珍没说下去，提醒赵海帆去三楼。
三楼房间。
只有余小珍和赵海帆两个人。
“珍姐，不要焦虑，如果乱了方寸，那就没命了！”
“什么意思，难道梅机关会拿我开刀？”
“不至于……”
赵海帆抚摸着余小珍，“如果月底抓不到军统，就抓两个替罪羊。”
“让谁顶罪才能过关？”
“富商或者阔少，顺便弄点钱财？”
“好办法！”
余小珍一阵激动，也开始撩拨赵海帆。
忽然听到了急促敲门声。
余小珍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花蛇急声道：“大马趴歌舞厅，抓到了军统特工！”
“真的？”
余小珍激动喊道。
赵海帆却一阵焦虑，这是谁，落到了76号手里？
“千真万确，真名叫谢俊彦，代号半生瓜。”花蛇说道。
“这么快就交代了？”
“半生瓜立场不够坚定，拽到车里一顿打，满嘴牙齿乱飞，什么都给说了。”花蛇轻蔑笑着。
余小珍离开了百乐门。
赵海帆无奈叹息。
这个半生瓜，肯定是军统上海站的特工。
还没弄到76号审问室和地牢，就已经撂了。
接下来，恐怕会交代更多的信息。
走到二楼，赵海帆给了野玫瑰一个眼神，去了小房间。
得知情况，野玫瑰面色阴冷，高度警惕。
“不晓得这个人，可他一定属于军统上海站，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不准备联系本部？”
“今晚，如果我们联络虞美人，或者直接联络军统本部，恐怕会出大事。
关键时刻，活下去的肯定是本领更强大的人，先保护好自己。”赵海帆沉声道。
“听你的。”
野玫瑰貌似还在吃醋，从小房间冲了出来，然后下楼去了。
赵海帆迈着散漫的步子走出来，又是撇嘴，又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