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龙道人压下心中疑惑。
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如此相近，由不得他不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涂山妖道吗？
那一袭青衫，那道风采卓绝的身影。
他确信，那道身影没有死，活下来了。
他眼里闪过憧憬之色，倘若人族真有那般英杰，或可以成为抗衡妖族的精神支柱。
成为东方老家主，王权老家主的接续者，再一度，引领一个时代。
或许可以突破尊者境，成人族长史一粟，共襄盛举。
他又摇了摇头，抛弃心中杂念，轻叹了口气。
“可惜……可惜。”
“那等人杰。”
“涂山妖道……”
“涂山……”
另一边。
齐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连片青葱的树叶，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几缕斑驳的阳光。
“嘿，小子，别愣着了。”
树干一交叉处，一中年道士坐在上面，背部靠着树干，一只手扶着膝盖，把手中一根树枝扔到齐青旁边。
这道士面容偏向严肃，可是不知为何，齐青却从他身上感到玩世不恭之意。
见齐青没有反应，那道士左手撑着树干，一把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走到齐青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齐青。
“怎么了？被打击到了？”
齐青躺在草地上，微微摇头，没有回答道士的问题。
只是自顾自地开口：
“你是谁？那出手的是什么东西？”
“我？”
道士笑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小时候曾听人说过一句诗，也许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嗯？”
道士倒是被勾起了一些兴趣。
“那说书人，也非说书人口里听到的。”
“傲来雾，花果香，定海一棒万妖朝。”
齐青一字一字地念完。
说罢，他盯着道士黑色的瞳孔，想要在其中寻找破绽，可惜事实让他失望了，道士的神情并没有丝毫变化。
见状，齐青也只好放弃了探寻。
“谢了。”
“什么？”
“刚才那巨掌落下的时候停滞了一刻，应该是你出手了吧。”
中年道士哑然失笑，伸手把齐青从地上拉直身躯，让他靠在树干上。
“果然是聪明人，猜对了。”
“猜对什么了？”
齐青反问。
“都猜对了。”
两人对视片刻，一切不言而喻。
“我也不瞒着你，此番助你，你欠我一个人情，吾要邀你入局。”
“局？”
齐青低头思索。
这人救自己果然有目的，那么，接下来……要不要入局？
“欠人以情，还之以情，我同意入局。”
“只是，在你所说的局里，我是什么角色？棋子？棋手？”
齐青目光突地锐利起来。
“哈哈哈！”
出乎齐青意料，中年道士大笑三声。
“棋子又怎样？棋手又何妨？谁不是从棋子开始？”
“我也见过和你一样惊才绝艳的人类，最后还不是太天真了，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不过我确信，你不会和他一样。”
“你够狠，对自己狠，对他人也够狠。”
和我一样……
齐青似有所悟。
“那位开创了天地一剑的王权家奇才——王权无暮？”
“你也知道？”
中年道士有些惊讶，毕竟这个名字很少人知道，王权家也将其名封存。
“世人只知王权家王权剑天地一剑举世无双，却不知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被他父亲亲手杀死。”
道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恼火，当年他有提醒过那个少年，可惜……
“年少时曾听闻过，涂山的藏书库也有记载，我也阅览过。”
“不过，只提到了天地一剑的开创者，并没有提到个人经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让人可悲。”
齐青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惜，若如此人杰生在当代，或许可以举杯共饮，一同试剑。
“历史会被掩盖，但不会就此更改。”
道士低沉地说了这句话，又沉默了好久。
齐青也不好打扰，虽然知道他的身份，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不会对自己动手。
但是，万一呢？自己身受重伤，毫无反抗之力，以静制动是最好的选择。
“我在想，你该在棋盘上的什么位置。”
道士突然开口，一反常态地紧皱着眉头。
不等齐青回答，他就开始自言自语：
“王手？还不够格。”
“至于俗手？又太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