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芒星城的空气里混着硫磺、烧焦的垃圾和远处嚎叫。
恶魔的咒骂和爪子刮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像首永远跑调的狂欢曲。
我握着麦克风手杖,漫无目的地踱步,嗒嗒的敲地声像在给这混乱打拍子。
地狱的脏乱比天堂的甜腻更让我舒坦,至于不用束手束脚。
客栈里那场热闹还嗡嗡地响在脑子里:夏莉的礼花眼、艾米丽抖得像要炸的光环、安吉尔的贱笑、赫斯克那呆傻孩子般的呆样。
我展示那身恶心的天使戏服后,大厅的空气像坏掉的电波,凝得让人牙酸。
啧,夏莉还一脸兴奋地嚷着什么救赎计划,简直比天堂的圣歌还天真。
我甩了甩头,鹿角耳朵抖了抖,。闲着没事,客栈的的氛围也显得有些吵闹,出来透透气也好。
街头的恶魔推搡着叫卖杂货,巷子里闪着斗殴的火光,楼房歪得像醉汉,窗户透出交易崩盘的怒吼。
我咧嘴一笑,思绪像断续的电波,滋滋作响。地狱,这才是我的主场,比天堂那金光闪闪的牢笼强多了。
可刚走了没几步,脊背一凉,像暴风雨前的静电。巷子里的阴影浓得像墨,一抹红光闪过,尖锐又短暂,像眼睛猛地闭上。
我的耳朵抽了一下,手杖顿了顿,目光扫向街角——一个摄像头,镜头泛着诡异的红光,缓缓转动,像在盯着我。
沃克斯。我眯起眼,嘴角扯出个冷笑。
这家伙的眼线遍布五芒星城,摄像头比地狱的蟑螂还多。他这是又在搞什么花样?
表面上,广播恶魔和电视恶魔水火不容,吵了几十年的频道霸权,街头巷尾都传我俩见面得掐架。
可私底下,这老混蛋是我少数几个能聊两句的死党——当然,得防着他那颗算计的心。或者说是爱犯贱的性格。
我本想掏出手机问他耍什么把戏,但手刚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啧,既然他想玩引导的游戏,那就陪他走一趟,看看这电视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继续往前,步伐故意慢悠悠,手杖敲得像在哼调。
摄像头红光断续闪烁,像在指路,巷子拐角、霓虹招牌下、甚至路灯杆上,都有那鬼鬼祟祟的镜头跟着。
我的思绪像跳频的电波,猜着沃克斯的目的。
挑衅?交易?还是单纯想找我扯皮?又或者是单纯欠爱了?
街头渐渐偏僻,霓虹灯稀疏,喧嚣淡下去,空气里多了一股潮湿的霉味。
终于,我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咖啡馆前,招牌褪色得像老唱片,窗户蒙着灰,门口的灯泡一闪一闪,像在别样的欢迎。
地狱中下午的“阳光”斜斜洒下,照得这地方更显冷清。
我挑了挑眉,手杖在地上轻轻一敲。
偏僻,隐秘,沃克斯的风格。看来,我的猜测没跑偏。指不定有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毕竟他以前干的破事可没少让我给他擦屁股。
比如……以前上学的时候拿望远镜偷窥女宿里面的女生。
呵呵,这种操作对他来说,那基本上是信手拈来,有手就行。
推开门,门铃叮当一响,像坏掉的音叉。咖啡馆里昏暗得像地狱的后台,老旧的木桌椅吱吱作响,空气里混着咖啡渣和廉价烟草的味。
柜台后的恶魔瞥了我一眼,懒洋洋地指了指后头的走廊,说道:“包间,左边第三间,有人等你。”
我咧嘴一笑,手杖转了个圈,朝他抛了个假惺惺的谢意。
走廊尽头的包间门半掩着,透出微弱的蓝光。我推门而入,果不其然,沃克斯那张电视屏幕脸正冲我闪着欠爱的笑。
他斜靠在椅子上,西装笔挺,屏幕上的像素嘴角咧得像个广告牌,手里晃着杯黑咖啡,蒸汽袅袅。
“哟,老壁登?!”沃克斯的声音油滑得像刚上过润滑油,屏幕上的眼睛眯成弧。
“来得挺准时嘛!我还以为得再多派几个摄像头催你呢!”
他敲了敲桌子,屏幕闪了下,像在调试信号。我哼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手杖靠在桌边,语气酸溜溜道:“催?你的破镜头跟闻着大份味的苍蝇似的,嗡嗡嗡绕得我头晕。说吧,这出戏唱的什么调?”
我的鹿角耳朵抖了抖,沃克斯这家伙,表面笑得像个推销员,眼神却像在扫描漏洞。
他没绕圈子,屏幕上的笑收了收,语气直截了当道:“大战之后,你跑哪儿去了?跟亚当那场架打完,客栈都炸翻天了,你倒好,消失好几天,连个信号都没留。”
他顿了顿,屏幕闪了下红光,像是试探。
“别告诉我你真被驱魔天使还是那个亚当劈去见上帝了?”他的声音带着点戏谑,但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明显在挖我的底。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思绪像杂音电波,滋滋作响。沃克斯这家伙,鼻子比地狱的狗还灵,瞒他可没那么容易。
我咧嘴一笑,手杖在地上轻轻一敲,语气半开玩笑,道:“见上帝?啧,差了点火候。但也大差不差。不过,你猜得还真有点谱。”我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脑中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想听个独家头条吗?我上了天堂,待了两天,风景甜得齁人,规矩多得能憋死。”
我顿了顿,目光锁定沃克斯,嘴角扯出个弧度失声笑道:“怎么样,够劲爆吧?”
沃克斯的屏幕猛地闪了下,像信号断了线,眼神像坏掉的显示器,闪过了片刻不稳定的画面。
他张了张嘴,声音高得像短路的音响:“天堂?!你?!你他妈在逗我?!”他的屏幕抖了抖,像是信号不稳,语气又惊又疑。
我耸了耸肩,手杖转了个圈,语气戏谑道:“逗你?我可没那么闲。除非你欠爱了。”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意念一动,鹿角隐去,尖牙收敛,淡金长袍泛起柔和金光。
微亮的光环在头顶浮现,淡金羽翼从背后展开,羽毛闪着细碎星尘。
大厅的昏暗被金光点亮,像个临时的聚光灯。沃克斯的屏幕彻底卡住,像老电视雪花屏,眼神瞪得像坏掉的像素点。
我睁开眼,低头瞥了眼羽翼后并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沃克斯的反应。
“瞧瞧,”我冷笑,语气满是自嘲。
“连我这种十恶不赦的家伙都能披上这身戏服。天堂的门槛低得跟地狱的酒吧似的。”
我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着点尖酸,道:“他们管那叫救赎,我看分明是洗脑。比希尔还厉害的那种。”
光环压得我头皮发麻,我猛地打了个响指,金光散去,羽翼光环消失,鹿角尖牙重现,西装重新恢复成猩红色的配色。
沃克斯的屏幕慢慢恢复,眼神像坏信号,断续闪烁。
他靠在椅背上,屏幕上的笑古怪得像坏掉的显示颗粒。
“这不就跟某些同人结局一模一样吗?你这剧本……啧,写得有点离谱啊。”
他的语气戏谑,但眼神藏着点算计,像在掂量什么。
我挑了挑眉,耸肩,语气轻描淡写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某个高位格存在搞的鬼喽。”
我故意拖长调子,语气显得有些懒散。
高位格存在?这话半真半假,但沃克斯的眼神告诉我,他没全当玩笑。
他哼了一声,屏幕闪了下,语气转回油滑:“行吧,天堂的事先放着。说说,你这几天还干了啥?别告诉我你在那上面喝圣水喝嗨了。”
他挑眉,屏幕上的笑贱得像推销员。我冷笑,手杖转了个圈,语气有些鄙夷道:“喝圣水?那玩意儿甜得我牙疼。我忙着跟塞拉扯皮,差点没被她的规矩憋死。”
我顿了顿,目光锁定他,声音低下去。
“倒是你,摄像头跟得那么紧,是怕我跑路,还是有啥大买卖?还是你又重新拾起了以前偷窥女宿舍的习惯了?”
“不会说话,就把你那张臭嘴闭上!你他妈有时候真的和那个广播恶魔一样欠啊!”沃克斯脸上屏幕像素点组成的的嘴角一抽搐,不由得破口大骂道。
“还有,我就是好奇你这广播头跑哪儿浪去了!”他顿了顿,眼神眯成弧,神神秘秘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天使服装……啧,要是放网上,点击量得炸。”
他的语气戏谑,但眼神像在算计什么。我哼了一声,不屑道:“炸?那也得先炸了你的破屏幕,省得你老盯着我。”
他忽然笑了,气氛一下松快不少。
接下来,我们像往常一样开起玩笑,互揭老底,包间里满是笑声和冷嘲热讽。
我挖苦他当年那场直播翻车,屏幕卡得像老式cRt,他反手嘲讽我时间像坏掉的磁带,转眼就到傍晚。
窗外的霓虹灯亮起来,咖啡馆的灯泡一闪一闪,像在催人走。
沃克斯瞥了眼时间,屏幕上的笑收了收:“好了,我还有堆破事要忙,先撤了。”
他站起身,西装笔挺,身体忽地化成一道电流,滋啦一声钻进墙上的电线,包间瞬间暗下来。
我靠在椅背上,手里晃着马克杯,残余的咖啡晃出圈圈涟漪。
沃克斯这家伙,有时候发癫跑调是真的欠,但有时候嘛,你看着他也就那样。
而他的震惊半真半假,那句“同人结局”像根刺,扎得我胸口有点烫。
我仰起头,轻轻一抿,喝光杯底的咖啡,苦得像地狱的现实。
我放下杯子,手杖在地上敲了敲,起身推门离开。
外头的霓虹灯刺得我眼疼,巷子里的红光又闪了下,像沃克斯的眼睛还没走远。
我的鹿耳朵抖了抖,思绪像断了头绪的电波,滋滋作响。
但好戏还在后头,待我调好频道,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