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卫王璧开口了:“息，我不希望有人爱你，却又盼着有人将你视若珍宝。”
公主息褪下沾了灰烬的衣裳，淡淡道:“怎么会有人爱你我这种疯子，哥，我们只能拖着彼此下地狱。”
因着疯血，王族的肌肤苍白如雪，内里青黑的血液缓缓涌动，卫王璧吻上了妹妹纤巧的耳垂，公主息笑，俯身舔舐着哥哥瘦削的脖颈。
杀人过后，王便会和他的王后做爱，他们拥有完全相同的血脉，血液牵扯着他们，叫嚣着让他们融入彼此的身躯。
卫王璧眼中蒙了一层水汽，十年之约即将结束，他还能以什么理由留下她?
亦或他活不到那一天?
卫王宫中的女子理论上都属于卫王，卫王璧虽喜好美色，却不会他留下孩子，而亲兄妹间难以孕育一个正常的孩子。
这也是天子的教诲，无论是堂亲还是表亲，皆不得成婚，否则生出畸形儿的概率将大大增加。
天下女子何其多，可妹妹只有一个。
而姬琮对叔父和姑姑的私情全然不知，他追随大儒陈辛游学过一段时间，将道德礼仪刻进了骨子里，因此他不可能认同卫国王族的行径。
红紫衣裳乱糟糟地堆着，好似合在一起的烂肉，公主息爬上了卫王璧枯槁的胸膛，捧着他的脸，幽幽说道:“哥，你不会是怕我爱上昭鸣才这么卖力吧?”
她眼中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欲望，卫王璧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那等人不值得去爱，息，爱是唯一的，若那人口中说着甜蜜的情话，实则流连花丛，那他便不是爱你。”
“那你也不爱我。”公主息匍匐着，柔软的乳房紧紧贴在卫王璧胸前，下了结论。
卫王璧笑:“是啊，所以你也不必爱我。”
公主息撇嘴:“每到这个时候你便油嘴滑舌。”
卫王璧抬手刮了刮妹妹的鼻尖，宠溺道:“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不是常识吗？”
她的身躯像一条蛇，缠绕在兄长脆弱的颈间，只需轻轻一扭，她便可杀死卫王璧，和杀死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杀了太多人，知道从那里下刀能又快又稳地分割血肉，但她没有那样做，只是贴得更近了些。
“我生的什么模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要妄自菲薄么，我看哥哥你生的比昭鸣好多了。”
提到昭鸣，卫王璧眸色冷了下来，此人出身名门，模样勉勉强强，能力也就寻常，在世家子中算是顶尖了。
但王看着他就是不顺眼，因而多年不肯予以升迁。
世家子弟容貌都不会太差，奈何他们精气神不足，看起来便有种颓唐之感。
而卫王虽则时常发疯，但容色十分艳丽，似是一条等待猎物的毒蛇，致命，却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两尾蛇交叠在一起，好似古老神话中塑造天地的仪式。
疯血本就来自于蛇，他们身上流淌着的也是蛇的血脉，公主息探出舌尖，轻轻啄着卫王璧的眼睛，有点酸。
公主息抖了抖皱巴巴的衣衫，慢吞吞地穿在了身上，她并不喜欢紫衣，可宫女是不能着红裳的。
卫王璧靠在墙边，面上红润未褪，裸露的胸膛轻轻起伏。
天子曰：恶紫之夺朱也。
是以卫国不允国民服紫衣，唯有属于王的宫中女子才能穿。类似这样的规矩还有许多，皆是卫国所独有的。
初代天子是个有趣的人，他曾对妻子姜女说：“咱们老爹生的白白胖胖，像个白馒头。”
姜女冷笑：“那我岂不也是白馒头？”
天子道：“我是北人，喜好面食。”
齐侯听闻亦是一笑了之，他确实白胖，天子说的没错。
天子和王后的名字散佚多时，人们便以姜女来称呼那位王后，从仅存的记载看，她是个不大安分的女子，不止会干涉朝局，也会同天子吃醋，不许良人纳妾。
但天子乐呵呵地受了，从未有过不满，终其一生也只有一位正妻。
而她的女孩也继承了这一点，天子家的王姬历来善妒，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可诸侯也不可能守着一位夫人度日，因此王姬多出降卿大夫。
疯血让姬家的姑娘更不好嫁了，疯子是不讲道理的，卫王璧的姑母公主玥性情乖张，较卫庄王更甚。
相比父辈，卫王璧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良知，并未另娶王后。
有妹妹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