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宸拿出装饰在西装上的小块口袋巾，细心地替他试擦手上的血痕，眉头微蹙，“不是说戴着戒指会注意保护手吗，怎么还有这坏习惯。”
赵启明被贺宸略带责备的语气拉回现实，他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有些紧张，不知不觉就——”
贺宸垂下眸子看着赵启明，两人的气息就缠绕在一起了。
贺宸心中暗舒一口气，幸好他今天衣着光鲜，幸好身材高挑修长，线条流畅，肌肉力量看不出来，但西装革履之下的肉体绝对能打。
幸好他今天露了一手，凭良心说，台上的他静谧自若，让人有一种错觉，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贺宸将他的下巴抬起来，注视了一会儿，瑕疵就在这张脸上，三分样貌，七分全靠那些加持。
赵启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指轻轻触碰上贺宸的脸颊，将他的脸拨向一边。
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但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羞涩和不安。
贺宸读懂其中的微妙，马上又转回脸，似笑非笑地继续看他。
赵启明只得又将那个动作重复了一遍，再次推了一把贺宸的脸。
他微微撇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无奈：“你……你离我远一点。”
贺宸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无声地笑了。
他退后一步，给了赵启明一些空间，但眼神中的戏谑却并未消散，带着几分玩味地问道：“怎么了？我不能看你吗？”
赵启明被贺宸问得措手不及。
他抬起头，对上贺宸那带着戏谑的眼神，脸颊微微泛红。
“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贺宸有些好奇。
赵启明：“你不会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贺宸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赵启明为什么会这样问。
啪！——赵启明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刮了一掌。
“不是，赵启明——”贺宸摸着脸，“你就不能做点别的？我说了不生气，亲个嘴什么的你不会啊？”
贺宸原本自信满满，他以为赵启明会顺着他的意思，做出更亲密的举动。
毕竟，在过去的相处中，他不是一次两次了。贺宸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肯定会顺藤摸瓜占自己便宜。
赵启明听了贺宸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通红，烧到耳根。
他没想到贺宸会这么直接地提到亲吻这种亲密的行为，心中一阵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会……也不会。”赵启明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们两个合计好了没？”贺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
与丈夫站在门口，知道他们商量对策来了，已经给足了时间。
“妈，我们还能合计什么，我要说不同意，您能出去跟大家说刚刚是开玩笑吗？”
“不能。”沈秋干脆地拒绝了，“启明，你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赵启明看了贺宸一眼，贺宸眼神没有变化，似乎没放在心上。
赵启明只得跟着贺夫人来到走廊外面，一时半会儿也是局促不安。亮如白昼的灯光，照着他青白的脸。
沈秋悄然开口，话语中透出一丝歉意，“孩子，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唐突，你吓到了吧。”
她看着赵启明局促的脸庞，心中也感到一丝不忍。
但事已至此。
沈秋尽量用轻快的语气道“，“刚刚那臭小子跟你说什么了？看气氛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
赵启明：“贺夫人您应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我看贺宸倒是多了一件取乐我的事了。”
沈秋听后沉默了一下，算是半认可吧。
“孩子，坦白说，这事我跟你贺爸爸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对他的心意，我们再清楚不过。既然那小子迟早会带人回来，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这一刻，赵启明真不知道该同情贺宸，还是该同情自己。
“缘分，有时候也是可以创造的。订婚可以让你们名正言顺的掺和在一起，路已经给你铺好，至于怎么走，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赵启明回想起从认识他的最初，走到今天，已经算是很有缘了。但分……
赵启明突然想起，那句“你我之间本无缘分，全靠我死撑”的台词，仿佛是他此刻心境的写照。
但撑到最后，会是彼此想要的结局吗？
沈秋看了看他的脸色，继续道，“贺宸是我生的，因为太爱他选择妥协，但凡没有爱到骨子里，都会打断他一条腿。但是我们当父母的，想想他自己觉得幸福就够了。你手上的戒指是他带你去买的吧，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个世上能让他纡尊降贵亲自跑一趟的，恐怕你弟弟都没有的待遇……他只会把一切都交给助理安排。”
“基于这一点，我们才做了这个安排。他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眼睛长在额头上，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要是长在他审美上，他尾巴能翘上天！……撇开这些不说，他算是任性又可靠吧。你们就相处看看，实在不行也没办法，我们能帮的，也就到这一步了。”
赵启明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贺妈妈，您费心了。”
“嗯，走吧，”贺夫人拍拍他的肩膀，“等会儿还得给客人敬杯酒！”
说完便转身，招手示意管家前来，商量着开宴的事宜。
贺宸和父亲在休息室内，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显沉重。
最终还是贺正礼打破了沉默，他轻叹了一声，缓缓开口，“宸儿，我知道你对这次订婚的事情很意外，但……”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这是我和你母亲商量后的决定。说到底也是为了你好……”
贺宸：“每次你们说为了我好，都把我整得很惨……小时候找人绑架我的事还记得吧，因为我逃出来了，您还以为绑匪不够专业，又演了一回，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为了我好？嗯？”
“你不是全须全尾的长大了吗？”贺正礼咳嗽一声，“小时候你只要一离开我们的视线，我们就担心得不行，再多的保镖能有你自己强大重要吗？”
小时候这事，贺宸能记个八辈子。如果一早知道，贺宸早就离家出走了。
“那今天这事呢？你们向全世界宣布我订婚了，为了我哪一点好？你们喜欢他，那是你们跟他过一辈子吗？”
赵启明独自站在门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耳中传入的是贺宸与贺正礼父子之间严肃的对话。
贺正礼心虚：“……就算是结婚了也能离，何况订婚。”
贺宸气得扶额，他的失望和不满是显而易见的，“没错，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留在我们心里的阴影？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代封建体制下的婚恋悲剧，害了多少人？”
贺正礼因为愧疚，第一次面对儿子无言以对。因为他提到了小时候，难道……又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