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明没有当即回答他们，只是说，“我一共只有六幅完成的作品，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从这六个名录中，选中了《触天》？”
“对的——”经理人解释道，“贺夫人说，虽然不知道《触天》所表现的艺术形态是什么，但是她喜欢这个名字，听起来触不可及，但总感觉《触天》有一种坚韧不拔的气质，配得上我的儿媳！于是她出价是1.83亿！”
画廊老板还处在一种神游的状态，喃喃道，“1.83亿啊，虽然我的画廊也称得上小有名气，大大小小也代理着超过30个艺术家和艺术家遗产作品，但还没有碰到过千万级别的着作，接近两亿，仿佛是在做梦！”
“谁说不是呢！”经理人也算是经历人间百态，这个成交金额已经让他快昏过去，谁知道另一个位买家了也看中《触天》。
赵启明也相当震惊，任凭他如何想象，最多是几百万或一千万。
“另一个位买家也出这么高价？”
“嗯，当时他说他对艺术品不是很懂，但当他听到对方出价1.83亿后，他说，在这个世上，还没有遇到过，买起来能让他心疼的东西。他很愿意接受这个挑战。”
“现在双方已经杠到20亿多了，谁来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画廊老板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赵启明说，“你们确实是在做梦。首先，画不会卖给贺夫人，我能猜到她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与贺家之间的私人感情，不方便透露。至于另一位买家，既然他出手阔绰，哪怕我认为我的画被炒上天了，也顶多是千万级别——”
经理人和画廊老板同时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得心脏怦怦乱跳——
“但我也不能断人财路，”赵启明说，“我也需要一些钱，就当他是做慈善了，以1.83亿成交！”
“万岁！”经纪和老板双双击掌，然后脚一软，坐在地上，1.83亿啊，真的不是做梦！
赵启明看着他们，温柔一笑，三人也算是同甘共苦。
虽然画廊老板确实剥削他不少，但他曾经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画廊愿意代理他的画，已经算是提携。经纪人更是亦步亦趋，为了将自己的画卖出去，总是会将创作背景，表现手法甚至作品名都会细细问过赵启明，可以说，没有经纪人，就没有他。
解决了画廊的事，赵启明回到家已经傍晚。
父亲把他叫到书房，见他额角上还贴着纱布，终于关心了一句，“怎么弄的，不会是那些住户吧？”
“不是！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赵守仁吸着烟斗，“我听你弟弟说了，贺宸出面解决的，这件事多亏了他。不过，你也辛苦了。目前就先在魔音待着吧，将来有了机会，再上来38层。”
赵启明倒不介意赵启安说什么，只是感觉亏待了姜玉溪，心想，以后有了机会，自己承她的这份情，再还不迟。
“你和楚家小姐处得如何？那天是我不对，”赵守仁抖了抖烟灰，“看来那位就是楚家小姐吧？”
赵启明对父母从小不分青红皂白责难自己这件事，早已司空见惯。但父亲主动说自己不对，还是头一次。
赵启明没有说出实情，“目前只是朋友。”
“我看那天她对你挺上心，楚氏是跨国企业，根基很深，不会轻易倒下。不像我们赵家目前的境况，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岌岌可危。”
赵启明沉默不语。
赵守仁继续道，“你哥目前有了着落，你若在楚家也站稳了脚跟，那楚家将来迟早要交到你手上。楚氏千金是独生女，别人是挤破了脑袋也攀不上的关系。至于你弟弟，就由着他吧！毕竟他选择的对象，万中无一。除了是男人这一点。”
“爸，贺家对启安是什么态度？他们可有提过婚事？”赵启明还是对贺夫人所指的聘礼，思忖不透。
“怎么这么问？”赵守仁被这话勾起了全部的注意力，“贺氏夫妇同意他们结婚？”
赵启明见父亲如此反应，知道他并不知情，所以也没有挑起无谓事端，“我只是问问而已。”
“嗯，”赵守仁挥挥手，“你先去休息吧。”
赵启明回到房间，站在窗边看着庭院的斑叶植物，其实他更喜欢宽阔油柏路边的香樟。窗外的树木，天空，能给他带来心境的平和。
他无数次站在这里，看着外面的一切，度过他漫长孤单的童年。
成年后，也常常会这样看着。不知道离开云州之后，是否会挂念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赵启明稳定了一下情绪，才终于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号码。
他跟经理人要了贺夫人的手机，关于那幅画的事情，他需要亲自去解释。
电话那边响了几声后，便有人接通，“你好，我是贺正礼。”
“贺先生，你好！我是赵启明——”
“哦？是你啊！”对方有些意外。
“嗯，请问夫人在吗，我找她有点事。”
“在的——你等等。她在学做菜，我开一下免提！”于是赵启明听到电话那头说，上次来家里的那孩子——
贺夫人的声音很快便传了过来，“孩子，是你啊！什么时候来家里吃饭，我给你做好吃的！”
赵启明心中一暖，长这么大，还没有听到过有人说要给他做好吃的。他有些感动也有些苦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孩子！是不是贺宸这小子欺负你了？”贺夫人声音很开朗，让人听了心情也跟着变好。
“他没有欺负我，”赵启明说，“我打电话来是想说，那幅画《触天》我打算卖给另一个买家。”
“哦？理由是什么？”
“我知道夫人是为了支持我，但这种支持让我太有负担了。”
“怎么能这么说？我确实想要那幅画！”贺夫人声音有些难过，“你以什么价位卖给对方？”
赵启明脸红了，“就以您的出价1.83亿——”
“哦！哈哈！你怎么不多要点！那家伙可跟我杠上了，你跟他要18.3亿，要不然我心里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