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开始变暗。
小乞丐依旧古怪的瞥着这个“酒疯子”。
自从他“呐”完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形意”,这是唯一能听清的两个字。
“喂,酒疯子。你说的形意到底是什么?吃的还是喝的?”
“还有谁死了?难道是说形意是个人名?”
好吵——
洛文祺淡淡摇头。
然后,他自顾自的靠在小巷子的角落,握着一把匕首像个孩子似的抱着不动。
深寐,又躺了过去。
小乞丐见人不理他,鄙夷的侧目后再细细打量。
穿的邋里邋遢,也没比自己好多少。看着迷迷糊糊,好像眼睛又清楚的很。
右手的五根手指都没了还握着个匕首,左手竟能翘起来小拇指呢!
怪哉,怪哉……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
“喂,酒疯子?”
人依旧不回答他。
半夜。
洛文祺又去街头晃荡,端着个酒坛。
从前什么清贵,喜精致干净的齐荼居士都没有了。
醉了也好,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恍惚间,转头见到一行禁卫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其中某个不起眼的小兵看。
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好像那个小兵欠了他百八十万的模样!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洛文祺状似受了刺激,立马朝那处奔去。
那几个月前,陈形意因为“玉石散”的毒发间隙越来越近,找不到神医最终不治而亡。
是他亲手将人放进棺材,埋入土里。
可是,刚才那个一晃而过的禁卫军小兵,那惹眼的矮个子。
根本一眼就能认出是陈形意!
“你……”
夜色下,洛文祺像个傻子一样到了这禁卫军的最后,直接就想着去看清那人面目。
唰——
连续多日的吃食不济,腿脚都是软的。
他直接把拿着火把的禁卫军直接扑倒在地,火焰一下就爬上了身,灼烫了右腿大片。
“哪里来的乞丐,竟敢冲撞禁卫军!”旁边人喝道。
那小个子呢?
洛文祺甚至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不,形意已经毒发身亡了,自己一定是太过恍惚。
那种身高,也许是被禁卫军人群淹没了!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因为冲撞禁卫军,并且发现身份可疑而被踢到一边。
整个身形在冷湿的地面,静夜无话。
“呐!呐!形意……”
洛文祺脑子仿佛清醒了些,靠在墙角不得动弹。
被烫伤的右腿发出阵阵热意,疼痛从腿开始蔓延到了膝盖。
这等痛楚让腿和衣裳都融在一起,充斥着血红。
他又拿起酒直接往口里倒,想是要彻底把自己醉过去……
长发凌乱飘散空中,直接从衣袍内掏出一支毛笔在城墙上画了起来。
“呐……行意……”
回首间——
画上身形矫健的男子,黑色披风倨傲披颈,手执一柄匕首。
月色黑白相间,火炬摇曳间行云流水。
最后,腿上血染人耳根,点唇。
洛文祺半身趴在墙上,离画中人及其近,嘴里絮絮叨叨不知在念些什么。
玄璃都城,兴陵城下。
醉汉挥毫,血染腿股。
这一天,在城墙的一角,出现了一幅倾尽情思的水墨人像……
第二日。
这幅栩栩如生的《夜行人》因其实在用心至深,被街头巷尾之人发现。
毕竟曾是大赢画院的三圣。
韩妙染善画景,凌书墨善书法,洛文祺善画人物。
举世皆知!
远在玄璃的部分文人墨客,马队商团发现此引人入胜的人像画,立即携消息传回庆朝。
《条报》探官立马将其记录下来,撰写成稿,更是添油加醋了几分。
不多时,便有人摇头晃脑的开始谈论起来。
猜测无名小卒者亦有之,猜测三圣者有之……
半个月后。
消息传递的慢,远在蔡州郭家村的白豌和凌书墨才知道此事。
当白豌得知此事后,立马收拾行李便要去玄璃营救好友。
“探官形容此画线条工细劲健,血代朱色。这肯定是齐荼兄之作!”
他整个跳起来。
“绝不能让他们俩在玄璃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