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衫。”
陆星的声音低沉,温柔的像是在跟情人说话,但池越衫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于是下意识想躲。
下一秒。
“躲什么?”
陆星嘴角弯起,带着温和的笑容,他的手扣在池越衫的腰际,将那柔韧的腰肢尽收掌心。
他手上一用力,池越衫便依在了他的怀里,跟没骨头似的。
陆星这时才发现,学过戏曲的人,那身段儿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腰肢又软又韧。
“不是家里催婚吗?”
两个人距离太近,尤其是陆星低头之后,池越衫觉得能明显听到他的呼吸声。
池越衫仰头望着陆星,羽睫轻颤,点了点头。
“我也是没办法了。”
假的。
其实现在家里人根本管不了她,她有自己的事业做,就算是不靠着家里,也能有自己的饭碗。
“他们一直在逼我。”
池越衫泫然欲泣,清婉的脸庞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她像一摊春水,软在陆星的怀里,柔柔弱弱的倾诉道。
“我妈妈跟我谈道理,我爸爸跟我谈感情,他们两个商量好了之后,就来轮流攻击我。”
假的。
其实她早就心如止水了,所有话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半点儿都没往自己心里去。
“我很......难过。”
池越衫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可怜又脆弱。
“不被理解很让人挫败。”
她抵在陆星的肩膀上,双手如游蛇一般,缠上了陆星的腰,而后收拢双臂,紧贴着。
“我才二十几岁,我的事业还没有到达巅峰。”
“我爸妈总想在我的婚恋上做一点事情,我想,与其去相亲......”
池越衫仰起头,迷蒙清丽的眼眸中透露着破碎感,她的双唇水润粉嫩,像沾了露水的桃花。
“不如找个男友,无论真假。”
“这样的话,我爸妈就不会再催婚了,我也有精力去做我的事业。”
沉默。
空旷寂静的停车场里,头顶惨白灯光落下,照得人平白多几分寒意。
陆星垂眼,跟池越衫对视。
四目相对,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有远处似乎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微微震动。
远远看过去,这对相拥的男女,也能称得上一对亲密爱侣。
陆星沉默的看着池越衫。
那张脸清丽婉约,正值风华,细腻的皮肤挑不出一点问题,如果她再长大几岁,一定会出落的更漂亮。
“池越衫。”
陆星只简单的念了这个名字,打破了空气中的死寂。
池越衫抿起唇,眼底的迷蒙和破碎消失,她收回了手臂,从陆星的怀里退了出去。
她站到陆星的对面,惨白灯光下,她漂亮的像一株紫罗兰。
池越衫别开脸,目光落在地面上的某一点,弯起嘴角说。
“逗逗你而已。”
“现在知道为什么从前影视剧都喜欢找有戏曲功底的人去演戏了吧,不仅身段仪态好,而且演技也好。”
她不想让自己太狼狈,不想把事情搞砸,更不想把她跟陆星的关系逼到没有回头的路上。
于是池越衫笑了笑,点了一下陆星的肩膀,语气松弛道。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可以帮你,但是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星望着池越衫。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幻梦,唯一的证人,是他怀里那抹缠绕的淡香。
池越衫的表现,像是已经完全从刚才的表演里抽离,若无其事的进行下一个话题。
对,表演。
“我总不能帮了你,还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要预估这里面风险的。”
池越衫轻轻一笑,伸出手拢了拢盘起的发丝,举手投足已经有了淡淡的韵味。
陆星看了她几秒,最后双手插兜,看向出口。
“出去说。”
两个人并肩走向出口,停车场的灯光很亮,地上的两道影子,拉得很长,靠得很近。
池越衫的脖颈和腰背勾成一抹柔顺的线条,她目视前方,没有低头。
从前都是陆星在努力活跃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现在他变得寡言,池越衫却突然觉得空气冷冷清清了。
她想要驱散这种氛围。
想要驱散这种两个人明明在一起,却依旧感觉离得很远,咫尺天涯的氛围。
在即将走出停车场时,池越衫看着抬眼可见的繁华灯光,开口问道。
“我该怎么应对爸妈的催婚?”
陆星停住脚步,站在停车场出口的位置,往前一迈步,就是繁华的人间烟火,他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
“先断奶。”
“......你说什么?”池越衫呆了一秒。
陆星转头,看着池越衫,没有任何取笑的意思,表情认真的说。
“先断奶。”
“不期待从家人身上获得什么,他们就也无法从你身上获得什么。”
“觉得催婚烦,是自我的意识和想要满足他人期望的习惯在打架。”
“当什么时候断奶了,不再期望他们的反应了,就不会觉得烦了。”
池越衫点了点头,可是她觉得有点冷,不仅是夜风袭来,更是陆星现在冷峻的像个雕塑。
她不喜欢这样,于是拉着陆星的胳膊,往前迈了两步,走出了出口。
池越衫盯着随风摆动的裙边,余光却落在了陆星的脸上。
这就是陆星的人生准则吗。
不去期待,就不会失望。
然后,像无根浮萍一样,漂浮在人世间,风吹雨打去。
朦胧夜幕和灯光璀璨交织中,池越衫抬眼,看着陆星的侧脸,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能被风吹走。
“你说你不想要,到底是真的不想要,还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得到满足,所以说不想要,是不想显得那么可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