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网络在酝酿一场风暴。
然而这场风暴之前似乎没有所谓的平静。
一时间，关于王萌萌、周锦山，关于那些自杀的女生是不是真的咒杀了那些富二代的讨论甚嚣尘上。
即便已至深夜，讨论的热度也没降下来。
但纷纷扰扰终究只是在网络上，加上事件发酵的时间也有些晚了，睡得早的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可以睡个好觉。
就比如累了一天的梁宿、梁语——
坐飞机回榕城那会儿还早，但没人能在坐了那么久飞机后活蹦乱跳。再加上之后立刻就坐车去了市局，在市局坐着，出来之后去奶茶店也是坐着，出来之后属实有种屁股要坐平了的感觉。
所以她们没有再把厉寒昀的生死置之度外，从奶茶店出来梁宿、梁语就往捻青山去了。
结果嘛……
老道长不在，说是回来没多久就带着厉寒昀去西藏了。
两人很难接受自己扑空了的事实。
但不接受也没办法，得知梁听松还在等着她们，没在捻青山待多久就回家了，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和梁听松吃完饭又聊了会儿，在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十点了。
正常来说，这场谈话应该被定性为爱的问询。
但说实在的，获取完整的记忆后再面对梁听松，梁宿、梁语都觉得有些别扭。
对方的态度似乎也有变化。
虽然也在正常询问、关心她们，但总有些疏离。
梁宿一度认为他看出了眼前的两个人都不是他真正的女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可他养大的人本来就是梁语，又没接触过长大后的梁素。
即便聪明如他也不大可能发现真相。
这么想着也就没太在意。
努力无视异样，直到谈话结束。
之后就是收拾收拾东西，洗洗澡什么的。
等到结束时间来到零点左右。
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一起睡。
所以此时此刻，她们正穿着睡衣躺在梁宿房间的大床上，对着天花板酝酿睡意。
难得有了点悠闲惬意的感觉。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梁宿突然开口：“好累……”
梁语翻了个身看向她：“今天累？还是这段时间都很累？”
“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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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节目累。
打怪累。
和不同人斗智斗勇累。
每天都绞尽脑汁思考也很累。
只是她不能停下来，她们都不能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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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抱一会儿吗？”梁语问。
梁宿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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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之前无数次发生过那样，两人就那么抱着对方，互相取暖。
只有感觉到对方的温度才能确认对方存在。
只有确认对方存在才会安心。
这个过程不需要说话。
二人沉默良久。
久到她们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梁宿动了动：“你说在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吗？
就我们两个人。”
“可以吧。”
梁宿补充道：“我的意思是……
不用去管我们是梁宿、梁语，还是梁素、梁雨，就我们两个人。
在一个真的正常的世界好好休息。”
人总是贪心的。
一开始是在无限流世界，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生活，所以觉得在这个世界就很好。
但现在……
也不是说这个世界不好。
梁宿在熬过最初因世界排斥而精神不稳定的阶段后也是过了一段舒心日子的，之后录节目虽然也有糟心事，但也说得上轻松愉快。
她很开心。
可惜事到如今，这种开心倒像是糖衣炮弹的糖衣——甜，但是只有一点点。
她不是不可以继续顶着着压力面对“苦”和“痛”。
只是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享受过“甜”之后就很难不渴望更多。
正常的世界。
正常的日子。
这原本就是她在无限流世界最初的目标。
她已经达成了愿望实现的条件，但她的愿望至今没有真的实现过。
所以她要贪心一点。
她要一个她们可以抛开一切外物，安心休息的好结局。
梁宿有信心，也有勇气。
但与此同时，梁宿也需要最亲近的人给自己一个答案：“妹妹？
你觉得我们可以吗？”
梁语长出一口气。
如果要实话实说，那她只能说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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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怎么结束。
不知道结束时她们还有没有活着。
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能去一个正常的世界。
更不知道怎么才能抛开身份的壳子，只留她们两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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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有的时刻，再理性的人都应该抛弃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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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语了解梁宿。
她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知道只要她们达成一致，只要她们在一起，那她们就可以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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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梁语点了点头：“我们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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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梁宿笑起来：“你说我们在那个世界也会这样的时刻、有这样的疑问吗？”
“会的。我在梦浮屠里看到了。”
“我想也是……”
“姐姐会觉得可惜吗？毕竟只有我看到了。”
“一点点吧。”
梁语安慰道：“别遗憾了，或许今天我们的梦境会相通呢？然后你就可以看见了。”
梁宿觉得很有道理。
梁宿决定再抱会儿。
两人就这样带着共同的默契和期许，沉沉睡去。
梦里光怪陆离。
梁宿长久地在那些或古怪或温暖的意象中游离，看着不同世界的自己和梁语——
.
她们叼着包子打闹。
她们穿着警察制服，在雨水和血污中捡到一只瞎眼的小猫。
她们藏在夏日的树荫下，纠结汽水的口味。
她们变成两只毛茸茸的狐狸窝在巢穴中取暖。
她们在出租屋里抓耳挠腮地修空调。
她们在花灯节穿着大氅游湖作诗。
她们御剑飞行失败，被师父罚跪在后山的桃树林。
……
.
似真似幻。
亦远亦近。
恍惚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
直到——
梁宿久违地感觉到有人给了自己一个脑瓜崩。
梁宿瞬间清醒。
她猛然抬头，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那个久未入梦的女人——陆如洄。
依旧是红发红衣。
依旧是气定神闲。
“傻了不认识我了？”陆如洄抱着手看她，“我手劲儿有这么大吗？”
梁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摇摇头。
“看见我很意外？”
梁宿点点头——
毕竟陆如洄虽然是梦浮屠的盟友，但从之前获得的信息来看，她似乎更像个打手而不是核心成员，现在如果还有什么信息需要传递不应该由她来做才对。
“哈哈哈哈，”陆如洄笑起来，“确实，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来找你是我自作主张。”
“为什么？”
“因为梦浮屠……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