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草原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一队长长的车队缓慢的行驶在路上,前面的草丛郁郁葱葱,若此时有个把人埋在里面,只怕稍远些也是看不出来的。
一位青春靓丽的女子从车里露出脸来,吩咐道:“去找忠义公过来说话。”
侍卫急忙向后跑去,打马跑来贾环,婉宁趁势露出脸来,精致的妆容下掩不住的疲惫之态,她与贾环叹道:“走了这些个日子,可是走到了何处,还有几日还要走到,本宫当真是坐不住了。”
贾环安慰她道:“公主不必着急,那瓦剌部落是偏远的,不过照着地方也不远了,只怕还要再走上几日才好,喏,”
他一指前面说道:“那边界是在的,过去不久也就近了。”
婉宁闷闷的说道:“怎么我就是该着急的,其实我反倒是最不愿意走到的,若不是自己坐不住,当真就希望这车子走的长长久久才好。”
贾环轻笑一声,看着婉宁难过的样子,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如今事情已经无可转圜了,倒要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盼着朝廷与瓦剌永不交兵,世代永好,倒是婉宁的福气了,可是就是如贾政这样读腐了书的人也是知道的,少康帝是再不能容下也先的,现而今不过就是转圜转圜,就是也先的野心也志不在婉宁的,他只怕也是拿着婉宁做文章,所以最终苦的还是婉宁罢了。
正走着,草里猛地窜出一些人,个个骑着战马,人人领着兵器,为首的一人指着车队纵声大笑起来:“这朱三倒是讲信用的紧,当真把个娇滴滴的女儿送到我的帐篷里了,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贾环听了一惊,他是和亲使的,看着当下,倒像是瓦剌部落的首领也先,虽说是民风剽悍,怎么说话也忒粗鲁了些,倒不似悦意与朝廷和亲的样子了,心里登时有了防备,叫住车队,自己打马上前几步,离近几人,提着小心说道:“前面可是也先可汗的手下。”
几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为首的那人粗声大气的说道:“倒是个加小心的,只是这个时候你再小心又能如何呢,还不是进了我帐篷做俘虏的才第,不过是徒增笑料吧。”
旁边一人笑道:“听说那大明皇帝是遣了他的大女儿婉宁公主做和亲的,德昭仪生下的,端的是好相貌,只可惜性子烈了些,不过倒是合了可汗的口味。”
为首的那人大笑道:“原来你也喜欢,这个是不打紧的,待我临幸了她,过些时个就是你的暖床婢罢,你可是欢喜不欢喜。”
旁边那人听了殷勤作谢,剩下的几人都起哄不遂,那为首的人笑道:“不着慌,个个都有,跟了本可汗,还能叫你们都吃亏么。”
众人都轰然作谢,贾环听着可是不堪入耳,遂不由得大喝道:“前面是也先可汗吧,我朝与你部落本着两相永好,再不动兵的意思答应了可汗的求亲,怎么可汗反倒没个和好的意思,只顾着折辱公主,与和亲无益。”
也先听了大笑起来,良久方狠呆呆的瞪着贾环说道:“他朱三倒是想做我的丈人公,我也先可是不愿做他的好女婿。”
说着,右手一挥,草丛里竟是钻出了许多骑马带着兵器的汉子,远远望去不知多少人马。
贾环这个时候再愚钝,也是知道这是也先起了歹心,根本无意和亲了,不过就是借着名头减轻少康帝的疑心,埋了兵马在这里等着劫人进发边境了,遂吓得一个机灵,直接掉转过马头就往婉宁车那里去,正巧婉宁听着风声出来,贾环连个嗑也没有打,顺势拎了婉宁到自己的马上,直接就往永定城跑去。
也先在后面嗤笑道:“倒是机灵,不过就是瓮中之鳖罢了。”
说着,就吩咐后面的人马追赶贾环,和亲车队也是登时乱了营,你争我夺的要跑走,只可惜都被瓦剌部落断了路,只得奋起反抗,只是人数实在悬殊,又有女眷,车子又沉重,一时间哭喊声响彻天地。
贾环怀里抱着婉宁,心急如焚,那永定城只是见不到踪迹,叫贾环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
婉宁吓得身子软软的靠在贾环的怀里,眼泪也流不尽,自她下生,也未见过似也先这般凶残的人,至多不过就是后宫妃嫔使得计策罢了,等闲也使不到她的跟前,或是在街上见个小偷,朝廷上见个贪官,哪里就见到这样的人呢,况且还带了许多的兵马,个个都似要吃人一般无二。
婉宁声音颤颤的说道:“环哥哥,这马是撑不得两个人的重量的,不如就此将我抛下,你自己走吧。”
贾环眼睛只在前面,不停的打马,嘴里安慰她道:“胡说,我是再不能把你抛下来的,你放心,这马是方栋送与我的,只说最是强健,又是千里马,只说是照夜玉狮子,最是罕见,怎么就驼不得你我,只怕还有剩余呢。你且别怕,马上就到咱们的地方了。”
婉宁颤颤的说道:“可是这也先讲不得理,明明是要和亲的,父皇也允了他,还给了不少的嫁妆,为什么他要翻脸,感情是嫌弃咱们预备的时间晚了不成,可是时间也很赶了,早知道我就不呆那些日子了。”
贾环呵呵的笑道:“我的傻公主,原先人家就没个和亲的意头,不过就是借着由头进犯罢了,咱们都上当了。”
婉宁听了登时脸面变的黄黄的,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得后面也先的部队追将过来,军鼓声音震天动地,也先在后面大声笑道:“抓住公主,赏银万两,我要活的。”
一时间,后面洪声大振,有弓箭竟是射了过来,也先笑道:“那公主是在前面的,射射不打紧,左就也射不死她,那个小子的命本可汗是不管的。”
婉宁听到这里,吓得说道:“环哥哥,你将我放到后面去,他们是不要我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