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突然入谷，给晴央男女老少带来了不少冲击。
尤其是这俩外乡人还是族长带进来的。
一个六旬左右的老人扒开人群，怒目站出来：“莫佳大雄，你堂姐卡佳就是被外乡人拐走的，你忘了？”
“是啊，大雄，你把他们带进来，是有什么缘故么？”
“今天天晚了，暂且留他们歇一夜，明天必须走！”
众人神色各异。
年轻人好奇的看着两人都没出声。
说话的都是满脸不喜的年长者。
莫佳指着金卯：“他是云间金家的。”
这话像噤声咒，咒语一响，一群疾言厉色的老人忽然就住声了。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老汉是死在阿扎雍错的卡佳未婚夫。
一夫一妻是晴央的传统，卡佳走了，他就守着一张订婚契活到现在。
“金家……”老汉哑了声，脸色灰败的回到自己的木屋。
其他人则好奇的看着金卯，询问他们来谷中的目的，然后向莫佳确认。
对陌生人，绝对不要粗心大意。
这是晴央人丢了一个女儿后，得来的教训。
外圈的少年掮着锄头看了金卯一眼，低声说道：“他和壁画上的人长得好像。”
同伴抠了抠头迷惑道：“哪里像？”
“他白。”
“……”
两人被盘问了一个时辰，这期间金卯紧紧抓住贺寅的手，生怕对方一个不爽就暴走打人。
贺寅笑道：“可终于着急我了，别怕，我不乱来。”
盘问到太阳偏西，众人才各回各家。
莫佳已经抽空包扎好双臂，向两人说道：“这里的人不信任你们，你们去谁家住人家都不欢迎，包括我。”
金卯觉得能进来就谢天谢地了，他不挑什么。
何况这些天他们已经习惯露宿了，没有房间也没关系。
他笑道：“只要有山洞或者能遮雨的地方就行，要是能有一张席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莫佳：“倒也没这般寒碜，跟我来。”
莫佳带着两人来到寨后，荒草间立着一座灰扑扑的石堡。
石堡外墙上有清理不久的苔痕，它像一个垂垂归暮的老人，在橙红斜阳下斑驳的陈旧着。
莫佳推开门，屋内空荡但十分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这里曾经是金先生住的地方，按理说不该让你们入内，但让你们露宿山林不是待客的道理，所以你们今后就住这里，不要把屋里搞乱了，每天都要打扫干净。”
莫佳说完，让到一边。
贺寅抬脚跨进门槛，抬眸看去。
屋中央有张用黑漆涂抹的桌子，桌边有把靠背椅子，桌上放着一张羊皮纸。
这该是原主留下的东西。
晴央人念旧，五百年了，仍旧让石堡内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
橙红色夕阳余光自门口投射进来，落在贺寅身上，将他的影子长长的照上木椅。
他望着那张空椅子，向前走了一步。
风打着卷从他身边掠过，将羊皮纸吹起来。
“慢——”
贺寅忽然顿住，回头向门外看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撑着拐杖，费劲的从草地上过来。
莫佳：“天老爷！那药浴得泡一天，您怎么这个时候就出来了？！”
边说着边赶上去搀扶对方。
老人正是卡佳的父亲。
他喘了口气，不容置疑的向两人说道：“族人招待不周，两位客人请随老朽来。”
贺寅一出来，老人便立马将门关上。
橙红夕阳被门撇在外面时，随风而起的羊皮纸飘落在地。
纸上半枝桃花开得正艳。
*
莫佳老人并没有因为女儿的事迁怒别人，他把两人带到自己的住所，竭尽东道主的礼数。
一夜过去，金卯推开贺寅，叫他去帮老人干活。
谷中人习惯打猎，贺寅跟着年轻人去打猎时，金卯就随莫佳老人来到药泉边。
晴央谷中有几口药泉，每口温泉的颜色都不一样，药性也不一样。
白泉治疯病，红泉治跌打损伤，绿泉治疑难杂症，黄泉治妒疾……
金卯认认真真听莫佳老人说完后，捏了把汗。
他觉得这些药泉好像特意为贺寅量身定制的，都该让贺寅去泡一泡才好呢。
老人撑着手杖：“外面的人都说这里很神奇，能生死肉骨，谷中人各个都是神医，这话叫人怪不好意思。”
“晴央最厉害的大夫就是这几口药泉，谷中人只会认点草药。身上不舒服了，去找巫医开个药方，他给你瞧了，叫你去哪口泉泡上一段时间，你按他的话去做准没错。”
“或许是半天，或许是半个月，天天来泡，就能见好。”
金卯：“巫医想必是很厉害的，不知今日去拜见巫医可会唐突？”
老人说道：“他上山采药去了，没有十天半月是不回来的。”
金卯有些惋惜。
老人闲聊时问起贺寅的病症。
金卯一五一十的说完，老人就建议贺寅先去治疗妒疾的黄泉泡几天。
“人一嫉妒，什么毛病都来了。”老人淡定的转身，“这是那位先生曾经说过的话，记在羊皮书上，老朽勉强记得几句，等巫医回来看到那位殿下，也会让他去黄泉泡几天的。”
“……”
黄泉？
可不么？
阎王就该去黄泉里打几个滚，把那身小心眼的老毛病治治。
“这药泉是本来就有的？”金卯不经意间问道。
老人也没瞒着他：“原本是，金先生来了以后，每隔一年就把药草洗净泡在不同的池中，要泡一年，这些地泉都是活水，药性融透在里面，水就能治病了。”
金卯总觉得有些奇怪。
谷中人说那位金先生是云间人，但五百年前，他们这一脉的祖先金展或许还没断奶呢。
就算断奶了，族谱上也没有记载他来过樊川。
所以……那位金先生到底是何许人？
金卯想进石堡看一看。
但他身份敏感，若因好奇叫本就不欢迎他们的晴央人动了火，贺寅这病就没法治了。
他只好压着好奇心，上前搀扶着老人，送对方下山。
寨子里一片喧闹。
金卯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心口一跳。
那动静，听着像是要打架。
这时，他听到了谷中人用愤怒的声音怒吼：“滚出去，可恶的外乡人！”
——
呜呜呜，我是写了什么丑东西么？
本就不高的评分又降了0.1，是哪个小作者轻轻的碎了我不说。
太难过了，决定断更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