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殿寂静无声。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高台上方。
只见李牧一袭黑色暗纹蟒袍,大咧咧的坐在龙椅之上。
脸上似笑非笑正扫视着群臣。
众人呆愣愣的,一时竟然忘了开口。
不是因为李牧丰神俊朗的外表,也不是因为他在朝堂之上,手里还牵着一个样貌娇俏的小丫鬟。
只因镇南王竟然坐上了龙椅。
他这是要谋反?
诸葛平第一个反应过来,下意识怒喝出声,
“李牧!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落下,群臣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本就红了眼的冯城更是怒火中烧,咆哮开口,
“竖子尔敢!”
“青衣……”刚走到后殿门口的皇后脚步一顿,略一犹豫,露出焦急的表情,冲着李牧摇了摇头道,
“你,你先回去,有本宫在不会让人为难你……”
李牧瞟了皇后一眼,未施粉黛,眼眶微红,竟有点我见犹怜的意思,略一迟疑,随意的摆了摆手,道,
“娘娘若是身体不适,便先回去休息吧。”
“这……”皇后一噎,愣愣的看了李牧许久,随后甩开贤嬷嬷的手,气鼓鼓的走回珠帘后。
想让她走,门都没有!
既然你不愿在温柔乡里过活,非要趟这浑水,本宫就看你如何收场。
皇后还就不信了,李牧能将这在场朝臣都杀了?
能打又如何?
你能杀百人千人,那皇宫之中的两万御林军你杀得了?
城外八万守护城军你李牧杀得了?
就更别提二十万归离朝大军了。
皇后轻哼一声,像是委曲求全的说道,
“这位置,你喜欢坐就坐吧,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又能说什么。”
群臣见皇后都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更是不敢说话。
他们可还记得,宏文帝在的时候,李牧都敢直接斩杀御史大夫,如今宏文帝殡天,此子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一个个噤若寒蝉,皆低着头,全当什么也没看见。
就连诸葛平都退到了人群中央。
方才一时冲动做了出头鸟,此时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
“怎么不吵了?”
李牧扫过群臣,轻笑一声,淡淡道,
“本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张椅子没人坐,本王今日便坐在这里,谁赞成,谁反对?”
话音落下,一旁的叶妙妙脸蛋微微一红,朝着李牧身边凑了凑,小声提醒道,
“王,王爷,你只是摄政,名义上应是辅政大臣……不,不能用这四个字,也,也不能坐在这里。”
叶妙妙低着头,都不敢去看殿下群臣。
张寒蕊让她看着李牧,别让他胡来。
她哪知道,李牧竟直接抱着她坐上了龙椅。
要不是她拼命反抗,如今还在李牧怀里。
就算是话本里的昏君,也没有李牧这么嚣张的。
“是这样吗?”李牧偏过头,又想拉着叶妙妙一起坐下来。
昨夜折腾半宿,小妮子本就没睡多久,如今还要和自己一起来上朝,李牧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他当然知道龙椅不能乱坐。
但昨夜的事给他提了醒。
一日不彻底掌权,麻烦便会接踵而至。
他是真的没兴趣和这些人搞这些所谓的‘权谋’。
藩王摄政,归根结底依旧是臣。
他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名头,却想要这至高无上的权利。
有时候,和气不一定能生财,却一定能让某些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贼子!别人怕你,老子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让天下人看看青衣谪仙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冯城见李牧在大殿之上还在和丫鬟拉拉扯扯,怒气早已冲破了理智。
一想到自家闺女昨夜可能被这禽兽给祸害了,他便想直接冲上去撕了李牧。
“冯城?”李牧歪过头,看向眼前的中年男子,脸色逐渐变的古怪。
想到八人中,那名娇软柔弱,打一拳怕是要哭许久的小可怜,不由想问一句。
“你确定女儿是你亲生的?”
冯城见李牧朝他看来,撸起衣袖,周身血气蔓延。
本就壮硕的肌肉再次膨胀,显然是在施展某种暂时提高实力的秘术。
“冯大人!”
陆重云见状,刚要阻拦。
一旁的穆真却是伸手揽住了他,微微摇头道,
“先看看,青衣并非没有分寸之人。”
就在这时,只见龙椅之上的李牧,抬手一挥,一道寒光射向冯城。
许多官员皆是闭上了眼睛,暗道一声完了。
皇后显然已经被这李牧挟制,如今应该与这暴徒虚与委蛇,怎能激怒对方?
然而预想中的惨剧却没有发生。
只听冯城轻咦了一声,低头看向面前的地上。
一支翡翠珠钗叉着一块对折整齐的绣帕,稳稳当当的钉在他的脚前。
冯城认得这支珠钗,这是冯乖乖入宫前,她娘亲手为她戴上的。
冯城不是笨人,就算李牧霸占了他家闺女,也不可能拿到这支意义非凡的朱钗。
除非……是他家闺女特意送给这人的?
“这是乖乖给冯大人的,冯大人不如先看看再说。”
李牧敲了敲身亲龙案,语气不咸不淡。
冯城赶忙打开绣帕,看着上面娟秀的小字,片刻后,目光看向李牧。
犹豫片刻,竟然直接朝着李牧躬身一揖,语气恭敬道,
“廷尉府廷尉冯城,参见镇南王!”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皆将目投向冯城手中那张绣帕之上。
众所皆知,冯城此人性格刚烈,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
难道,李牧用冯城女儿的性命相要挟?
不止百官,就连叶妙妙也有些好奇,犹豫片刻,小手揪着衣角问道,
“王爷,那,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这……”李牧挠了挠下巴,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
他也没想到,冯乖乖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性子,劝说她父亲的信件会这么‘别致’。
那绣帕之上,文绉绉的上百字。
但中心思想就一个,
“爹,女儿红杏出墙了,往后就认定镇南王一人,希望爹不要让女儿在夫家抬不起头。”
“嗒嗒!”
这时,李牧轻敲了两下身前龙案,目光扫过众臣,开口问道,
“可还有人有话要说?”
百官沉默。
李牧将目光投向躲在人群中的诸葛平,轻笑出声,
“右相方才似乎有话要说。”
闻言,诸葛平脸色一变,知道今日这劫怕是躲不过去了。
他目光看向珠帘之后的皇后,见其面色哀苦,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咬了咬牙,怒喝道,
“李牧!你祸乱后宫,挟持皇后,世人容得你,本相容不得你!”
话音未落,只见诸葛平并指为剑,眨眼间已出现在龙案上空。
“贼子受死!”
他须发皆张,真气鼓荡间衣袍阵阵作响,天人境武者的威压瞬间充斥整个大殿。
许多朝臣受其波及,竟连站都站不稳,一个扶着一个的跪到了地上。
然而,李牧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还不忘安慰的拍了拍叶妙妙白皙纤细的小手,这才淡淡吐出两个字,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