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站了起来，在风铃和俞朵惊恐劝她冷静的目光中朝她们弯了弯眸子，“我去趟石料场，你们继续盯着吧。”
“大佬你去石料场干什么？”
“赌石。”她朝身后挥了挥手。
难得来了趟鸠城，不去趟文石场怎么能行。
她轻车熟路地到了目的地，从空间里掏出通行证。
鸠城有很多石料场，但只有这个叫做文石场的石料场不同于一般的地方，这里没有通行证是进不去的。
无他，只因为这里面的大部分石头多多少少都带了一丝常人察觉不到的灵气。
所以在这里很容易看到一些和尚，道士，走马出仙的人。
当然，还有像钟繇这样的异能者。
以及更多的普通人。
她在翡翠赌石上的天分一般，向来都是看眼缘。不过除了赌石，她对各类宝石的了解其实还是很深的。
虽然年纪小，但其实深谙这行多年。
文石场里，卖原石的店铺数不胜数，甚至还有摆摊在街上卖的。
钟繇从前没钱的时候，往往都是陪着姜文彬来，遇到喜欢的，师兄会买给她。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她大大小小也算得上是一个有钱人了。
钟繇直奔彩虹街而去。
说是彩虹街，其实就是卖各类原石的一条石料街，只不过和旁边那条卖翡翠原石的街不同，这条街上五颜六色的，看的人目不暇接。
路过一家店铺门口时，钟繇看到了一个在地上摆摊卖首饰的中年女人。
她在地上铺了一块浅灰色的布料，各类首饰全部置于其上。摊位前还蹲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挑选。
钟繇瞥见男人手上的一抹色彩，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黑曜垂眸微微一笑。
母亲的第21个人生节点，来了。
“小姑娘，看中哪一个了？价格都好商量的，可以戴一下试试。”
钟繇半蹲了下去，在地上看了一圈，最后又将视线固定在男人手上的戒指上。
“这个怎么卖的？”
“哪个？”
“这位哥哥手里的这个。”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钟繇。
他看上去大约三十岁的样子，手上还拎着一个公文包，眉眼深邃有神，略带有一丝压迫性，但周身的气质却又显得很端庄柔和，还有几分历经沧桑的沉稳与内敛。
几乎是与他对视的第一眼，钟繇就好像闻到了一股味道。
就好像是秋日微风徐徐的午后，路过咖啡店的露天小黑板时，闻到了从店内飘出来的那股浓郁的咖啡味。
对视时，看清身旁女生的样貌，男人怔愣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小妹妹，买东西要有先来后到啊。”
钟繇笑着点了点头：“不跟您抢，就是问问多少钱。”
老板看了看钟繇的穿着，看不出牌子，但面料看上去很好，不像是地摊货。
她五官生的精致，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这满身的气质，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老板想了想，报了一个价格：“你要诚心想要，2000块拿走吧。”
男人微微皱眉：“老板，是我先看上的。”
老板谄媚地笑了笑：“当然，您要是想要，也是一样的价格。”
男人抬手对着阳光看了看，看样子似乎对这个戒指挺满意的。
男人想了想，又看向钟繇：“小妹妹，你也喜欢这枚戒指吗？但是很抱歉，这是我先拿到的，希望你可以在这买到你想要的首饰。”
钟繇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有礼貌的。
于是她也好心开口道：“我也挺喜欢这枚戒指的，能麻烦您这边来一下吗？我们商量一下。”
男人愣了一下，闻言摇了摇头：“抱歉，我拒绝协商。”
还挺坚持的。
钟繇无奈上手拉他的胳膊，“三两句话的事，你要是还不愿意那就算了。”
男人踉跄了一下，没想到会被她拉动，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诶，你等等，等等……”
老板只能愣愣地看着两人离开。
钟繇把他拽离了摊位好远才松开手。
“大哥，你知道那是什么石头吗？”
闻言，男人摇了摇头，“我只是看它的颜色很好看。”
钟繇点了点头，果然是个门外汉。
“那是天青石。”
男人应声：“很好听的名字。”
钟繇继续道：“天青石是一种柔软，脆弱且对温度相当敏感的矿石，如果长期暴晒在阳光底下，颜色可能褪变为相当浅的色调，甚至直接失去色彩。”
她说话有些直接：“把天青石放在阳光下直射，说明这戒指本身的价值不高，老板根本就不在乎它褪不褪色。这一枚褪色了，她店里还有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所以你应该能猜到它的价格吧？不用2000，你给我200块钱，我给你装一兜子。”
男人：“……”
见他瞳孔微缩，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当成冤大头了。
钟繇摊手：“石头是一个很暴利的行业，这里专宰新人。但你要是真的喜欢，2000块钱买个快乐也不是不行，看你自己吧。”
她轻轻颔首，转身离开了原地。
男人目送钟繇离开，片刻后笑了出来。
“真的是……”
人家小妹妹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再返回去买那才真是傻子。
自己只不过偶然得到一张通行证，趁着来鸠城出差顺便逛一下，没想到随便路过的一个摊位就被老板给刀了。
钟繇去了她从前常去的几家店，转悠了一圈也没看到特别喜欢的，转身离开彩虹街，去了赌石街。
这条街上满是其貌不扬的翡翠原石，说是赌石，其实就是一种翡翠原石的交易方式，因为翡翠在开采出来时，外部被一层风化皮包裹着，单看外表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须切割后才能知道翡翠的质量。
在赌石场上，有人一夜暴富，当然也就有人一夜倾家荡产。
钟繇一路走走停停，路过最大的赌石场时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块原石巨大，光打在一侧薄薄的外皮上，能看到青翠的绿色，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似乎都觉得这是一块绝佳的原石，说不定还能开出帝王绿。
钟繇也跟着人群翘着脚往里看去。
有人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钟繇转头去看，就看到了刚刚在彩虹街上遇到的男人。
钟繇下意识地往他的手上看去。
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刚刚还没向你道谢，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没有买它。”
钟繇点了点头：“不客气。”